她这段脱口秀,我笑着笑着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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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琴在最新一期的《听姐说》里,把我说哭了。
 
《听姐说》最近进入了新赛段「大魔王试炼赛」,姐姐们要挑战专业级别的大魔王,大家都说同一个话题,李雪琴就是这场的大魔王。
 
这一场的主题是,「就算___又怎样」。当一开始李雪琴用「影响我一生最大的男人」开场,场下都在 cue 王建国,脱口秀的互动感一下就上来了,也很符合节目里姐姐们总是说男人、情感、婚姻、家庭的调性。
 
但李雪琴说的却是「就算奧特曼不存在又怎样」。
 
光是看到这个话题我就笑了,大概也只有李雪琴会一上来,放着CP不讲,说超级英雄。这好像让人一下子跳出来,回到了少年时代。
 

可她最后输给了其他姐姐,但这并不妨碍我看到最后,从笑变成了泪目。
 
如果说,其他姐姐们的表演,是对女性议题的关注发声,是用反讽和幽默让大家开始深思这些原本以为理所当然的问题;那李雪琴的表演,就是从更童真角度切入,让我们开始审视成人世界规则,并学着去保护少年气的动人。
 
脱口秀的好笑建立在真实犀利上,每个上来说的姐姐都很擅长自黑,剖析过去,自爆猛料。
 
比如徐冬冬用「就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又怎样」,说了自己的感情经历,甚至还包括自己亲身经历的家暴,很戳女性的痛点。
 

王子文用「就算把情绪挂在脸上又怎样」,结合了二胎话题,说了很多女孩子被过分管教、要求的那种听话、乖巧、矜持,还有感情里的欲拒还迎,是女孩子都会有共鸣。
 

阚清子说的是,「就算把赢写在脸上又怎样」,女性的好胜心、拼搏劲儿,一直以来都是一种需要被掩藏的东西,所以想赢,不能说。是一直被掩饰、被逃避、不可言说,但在娱乐圈却几乎是生存必需品的欲望。
 

别的姐姐们,都说的是女性议题、女性痛点、女性困境,这当然很好,因为它们切中当下,引发共鸣,自然也就能得到高分,因为大家都是感同身受的。
 
但李雪琴是这一场里,几乎唯一一个没有在说女性议题的。换句话说,她并不是以「姐」的身份站在这次的大魔王席位上,而是以一个脱口秀演员的身份,站在那里。
 
这带来了一种喜剧路线上的不同,要讲清楚这个,就要回到《听姐说》这档节目的调性来说。
 

「姐」这个词,是在《乘风破浪的姐姐》大火以后才真正脱胎为一种热点,在女性议题下,它自身已经能成为一种IP,甚至衍生出边缘的「哥」节目。
 
《听姐说》就是女性议题先行衍生出的典型节目,脱口秀是壳,核是女性议题。它有点像个女性版的《吐槽大会》或者《脱口秀》大会,请来的是女艺人女明星,并非喜剧演员,借着脱口秀这种可以自嘲也可以冒犯的形式,讲出那些女性会面对的问题,而女明星的身份,也会放大她们所经历的这些性别共性。
 
比如她们聊过美女,聊过爱情,尚雯婕会绕过「美」这个话题,王子文的恋爱会被调侃。这些都是女性们在经历的共同问题。比如说你能看到沈梦辰说自己没有主持代表作,背后其实是女主持人面临的职业困境,还有倪虹洁说自己的软弱,背后其实有中年女演员的演戏难。还能看到石璐调侃自己的身高问题和乐队成长史,背后其实是女性鼓手和摇滚乐队的困境。
 

而李雪琴,在这样的姐姐们中,选择了说奥特曼。
 
奥特曼的主题挺直男的,一点都不符合「姐姐」的话语场,或者说直接一点,李雪琴的表演,和姐姐们的脱口秀,是格格不入的。
 
这期里王子文说的一句话就很贴切,李雪琴的表现,是「大魔王观赏性的表演。」
 

她以奥特曼作为开头,其实已经是一种另辟蹊径的选择。这是一种儿童的视角,跳出了《听姐说》这档节目的性别议题,来到了成长的的层面上。
 
看她说的很多话你应该都会有共鸣。
 
比如吞泡泡糖肠子会粘在一起。
 
比如吃西瓜不吐籽肚子里会长西瓜。
 
比如奥特曼会拯救地球。
 

奥特曼在这里只是个引子,小时候相信奥特曼的孩子,和长大后不再相信奥特曼的成年人,对比出的,是每个人都不得不经历的,从天真到成熟的裂变,是在阵痛中最终不得不知晓的,成年世界的道理和游戏规则。
 
你会在其中发现很多自反式的对应笑点。比如小时候相信奥特曼能拯救地球,大了不信了,却相信男人会爱你一辈子。
 
再像是前面说不相信哭着睡着了会变成傻子,后面却用与渣男和好自证这个准则,是种解构,也有点无厘头的荒诞和黑色幽默。
 
虽然李雪琴也在自己的演讲里加了关于女性的话题,比如妈妈每天生火做饭,在家中承担母职;比如自己被渣男骗感情还不止一次,但整个脱口秀的内容,更多还是关于成长的。
 

如果把她的整个脱口秀看成一个单独的喜剧话语场,李雪琴其实在一开始,就用奥特曼建立了一个属于小孩子的童真世界。这是为喜剧构建起来的前提和框架。
 
或许我们也可以换个词形容,那就是少年气。
 
在这个小孩子的视角下,成年人世界里那些规则,都显得太好笑了。
 
于是才有了那段关于成年人世界的吐槽,现在待遇不好的打工人,相信有百万富翁的一天;总是情场失意,也相信有真爱的一天;现在没法休息,总相信有一天就能玩了。
 

你可以说这是成年人世界的谎言,也可以说这是成年人世界的「童话」,在长大了,不再相信童话之后,成年人的世界就只能编织出一套自我麻醉的「童话」,以此度过艰难的成人生活。
 
在这个背景下再去看这段话,你就能发现它其实对应了当下的诸多热点,比如《小舍得》里的鸡娃,比如996打工人的鸡自己,甚至是最近被热议的退休和养老问题。
 
这两年「姐学」的走红,让大家关注到了更广泛层面上的女性议题,当看到女明星们为女性代言,为女性发声,洒脱飒爽,敢于被冒犯,甚至敢于调侃自己的女性特质时,我们也会觉得,过往那种完美明星的人设,开始变得不完美,但也更真实,更鲜活了。
 
 
这种真实和鲜活里,应该也包括李雪琴「不说女性议题」的这一面。她在开场白里的一句话,其实就已经阐明了这一点——
 
「幽默是我们这种有小肚子的女生的特权」。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你应该也明白这背后潜藏的残酷。它指向的是这个世界以颜值为硬通货的规则,在娱乐圈尤盛。只不过,李雪琴从她走红的那个短视频开始,就已经跳出了这种规则的圈。
 
而女性喜剧人本身,也是需要打破这种规则的。打破规则的另一面,其实就是前面说的那种「格格不入」。
 
在大量讲婚恋,说感情、为女性困境发声的《听姐说》里,李雪琴的「奥特曼」处境有点尴尬,很超级英雄,也很格格不入,甚至让人感觉是种「直男专属」。
 
这就又要回到奥特曼本身来说了。
 
 
席卷几代人的奥特曼文化和西方的超英文化虽然有着相似的壳,但本质还是有差异,超英文化的根基是希腊神话,有悲剧和宿命色彩。奥特曼文化的背后则是日漫里的中二少年气,在那些充满热血的少年漫画里,主人公以成长作为与这个世界对抗的方式,也是以二次元解构三次元的戏谑。
 
东北文化里其实也有比较中二的一面,比如李雪琴他爸跟她一起吞泡泡糖,扬言安排二舅去削渣男的时候,那种老大哥的护犊子心态,跟中二有某种相通的内核,那是在很多人身上都存在,可能躲藏在成年人世界规则之后,却又会在某个时刻跑出来的「少年气」。
 
这很打动人。
 

听这段脱口秀的时候,我总是想到奥特曼里那段经典台词,在梦比优斯刚要去地球的时候,奥特之父对梦比优斯说过一句话——
 
人类,正因遇到了他们,你的兄弟们都得到了重要的东西。我相信,重要的东西,那是只有你自己才可以找到的东西。」
 
在这段脱口秀的最后,李雪琴讲到爸爸老去,不再跟得上时代,也害怕客厅里的路由器有辐射时,自己也开始学着长大,变成那个保护爸爸的人——「奥特曼也可以是我自己」。
 

这两句话之间的呼应,就是那种不会随着年龄增长的少年气,是心怀中二和英雄主义的天真。
 

童年时代对奥特曼的憧憬,其实夹杂着某种对成长难题的恐惧,奥特曼这样的超级英雄是解决方案;成年之后,他们会学习规则,发现超人其实并不存在,但关于保护者、关于天真、对世界充满希望和企盼的本能,已经进入了他们的世界观中。于是他们选择自己去制造那些对他们来说重要的东西,比如当自己的奥特曼,保护自己的少年气,也保护别人的理想主义。
 
这种理想主义让人泪目。这也是李雪琴,之所以会显得「格格不入」的原因。
 
为了对抗世俗,有一些人,会学着成长,也不得不慢慢学会用游刃有余去对抗规则。有一些人,依然带着中二感和少年气,和周围的人不太一样,其实这些人也未必没有长大,只是认清了世界的真相,还依然用孩童般的天真去热爱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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