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年三部剧都爱上“先结婚后恋爱”的老梗,这里面有多少现实对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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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年耽美101第一枪开打之后,有人磕“男男CP”磕到昏迷,有人连夜上了“崆峒山”。在磕学家遍地,甚至看男团选秀都能磕出个跨国男男CP的氛围下,谭松韵和钟汉良的《锦心似玉》算是杀出了一条血路。


开播至今,网播数据都非常可观,还小小压过了同档期的《赘婿》↓


《锦心似玉》“冒头”原因有两个,一是宅斗剧的设定依然有市场,虽然用如今的女性主义观点来看,这种一群女人围绕着一个男人进行生存资源的争斗,再如何在剧宣的时候加入“女主独立”的概念,都逃脱不了本质上宣扬的雌竞概念。另一方面,《锦心似玉》保留原著宅斗的主线外,还突出了男主徐令宜与女主十一娘的甜宠恋爱线。


虽然这个三妻四妾的男人,嘴上说着不爱妾室,孩子却生个不停,更和命定的女主先婚后爱。——剧作价值观确实严重撕裂,也不妨碍观众们想看徐令宜环抱三妻四妾,如何与十一娘在婚后培养出感情。


发现了没?这种先结婚后恋爱的设定,最近又在影视剧里流行了起来,从播完的《上阳赋》到最近的《赘婿》和《锦心似玉》,都爱上这种算不上新鲜的设定,这个老梗为什么在2021一开始让人如此上头?


01

那些“先婚后爱”的故事好磕在哪里?


先结婚后恋爱的设定一般有三种类型。


一种是男女主在一起有种“歪打正着”的天意。


《赘婿》女主角苏檀儿为了继承家业,主动给自己找了个“赘婿”,还用协议“压制”对方,让其耐心陪自己走完夺取掌印大权之路。这种“婚姻合伙人”模式从一开始就很成功。


两个人里应外合KO掉了家族“内患”:二房父子。


然后卖皮蛋时期击败了家族外敌“乌家”,喜提江宁首富。


虽然有人看不惯苏檀儿一步步沦为事业线上的工具人,但宁毅一次次救她和苏家于危难中的壮举中,反而凸显了这段“先婚后爱”线的命中注定感:如果没有宁毅,那苏檀儿打破不了自己在经商上的传统观念;如果没有宁毅,她也无法发现自身更多的个性。


对这个事业合伙人越看越喜欢的苏檀儿开始“倒追”夫婿,尤其是第一次圆房,从摆放催情的虎虎酒,到推倒对方,苏檀儿始终占据主动权。宁毅反而成了不谙情事的娇羞小媳妇。


这颗颠倒传统模式的糖,少班主演的宁毅虽然成了性转版嫁入豪门的“灰姑娘”,本质上观众们磕的还是“先婚后爱”的命定感。


第二种模式则是女主原本心有白月光,碍于现实原因,不情不愿嫁给了男主。


这种模式曾是女频IP里流行的,譬如改编自古早言情网文的《上阳赋》,女主王儇年少时为了家族被迫放弃青梅竹马,嫁于手握重兵的豫章王萧綦。后来两个人经历贺兰箴之难、宁朔之劫、晖州兵变等,从最初的不信任逐步发展为灵魂相托的伴侣。在乱世中经历过流落分离,最后联手平定了叛乱,共同守护家国和百姓。


《上阳赋》开播时外间吐槽火力都集中在章子怡“少女感”的问题上,却没有这部剧评分之所以上涨,恰是最初最不被看好的周一围和章子怡的CP,在“先婚后爱”的设定下让人上头。


要说两人情感转折点,首推婚后三年未见,再见的时候却是王儇被忽兰王子劫持时。正是萧綦霸气十足的营救,让王儇心动,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高门贵女开始变成了柔中带刚的王妃形象。


后来悬崖峭壁经历生死后,男主向她袒露心声,是早就对女主有了情愫。


这样从天而降的感情,试问谁不想要呢?


这也是第二种模式一度在女频文学里流行的原因。当代女性或多或少于现实中有这样那样的婚恋困境,寄情于能在言情剧等文艺创作中得到情感疏解。从前的言情创作里有“白月光”困扰的多数在男性,这种设定必然携带了太多男性中心文化的性别权力秩序。当把这种设定在女性角色身上放大,虽然还是套在“先婚后爱”的模式里,但仅仅是这样微小的转变,也能让女性得到一种爱情神话的替代品。


最后一种,就是最近很流行的“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这种模式也是最常出现“先婚后爱”设定的。比如《锦心似玉》罗十一娘被自己的姐姐设计嫁给了自己的“前姐夫”,莫名其妙组cp的两人当然互相看不顺眼,人前相敬如宾,人后相爱相杀。


可这个设定好磕的点在于,观众知道男女主最先就是夫妻,他们在身份框定中天然多了一份性张力,于是男女主之间好磕的糖就多了起来。


首先是“郎无情妾无意”的大婚现场,这个意外摔倒下的牵手,是最初情愫产生的萌动。


到后来男主逐渐对女主开始欣赏,想圆房却至今而不得,观众就此被锁得死死的的核心看点出现了:两个人如何才会日久生情?何时才能圆房?


这期间,剧中出现了大量的男女主暧昧互动,感情戏一直在男主追妻的脚步中进行,观众看了也跟着由此入戏。


说到底,“追妻火葬场”的爽点就出自男主心动之后。而这个套路能在“先婚后爱”的模式里屡试不爽,正是因为带着“打脸”男主的爽点,还有男主幡然醒悟后的心动行动。


这其实是一种情绪发泄,当女性在现实生活亲密关系里遭受挫折和伤害,必然需要这样的治愈,需要在这种叙事里去获得“被追”的快感,女性观众自然更有代入感。


02

“先婚后爱”受欢迎的背后是当代人愈加保守的情感生活


2021开年三部古装剧,都有“先婚后爱”老梗,其实在小成本的甜宠剧市场里,这个老梗近几年被运用的泛滥之极。


被吐槽老套,却依旧流行的背后是当前年轻人的婚恋困境:根据国金消费研究中心的数据统计,中国适婚单身人群已达2.2亿,占总人口的15%,而中国的结婚率已经经历连续4年的下滑,2017年登记结婚数更是创历史新低,初婚平均年龄也达到25岁,发达地区上升至30岁以上。


生活中年轻人越来越不愿意谈恋爱,又幻想有一段真爱,从其他地方如影视剧中寻求情感寄托与自我映射是最简单可得的途径。因而创作者们钟情“先婚后爱”的桥段其实看中其背后高“性价比”的传播——在被框定的范围内,去爱上一个人,或者被爱,怎么看都是既浪漫又划算的事情,现实里发生的几率不太高,正好激发观众、网友的幻想,然后沉浸此中为之兴奋为之热情。


大众对婚恋向往又保守的心态影响下诞生的影视剧,大多单调,空洞,复杂的情感世界最后只有扁平化这一面。这类被称作“小甜饼”的创作,是这几年市场上最流行的。由于创作者与读者都不那么关心爱情叙事本身了,创作者只需要中规中矩的套用一个不出错的老梗,比如先婚后爱也好,比如追妻火葬场也好,短、平、快地完成让主角们在一起的情节任务,然后把叙事重点放在日常的甜宠、互宠上去。


嗑这样的“小甜饼”让观众能够以最低的成本和风险,去探索亲密关系的可能性。但观众越是迷恋这份安全性,整体婚恋观念越来越保守,越是让现在的言情剧创作被套上了保守的“政治正确”。


以前的言情创作者好歹还会开采一下“人性”,即便被批“三观不正”的琼瑶剧,也有着自己的价值观输出,不管是每年重播的《还珠格格》还是《情深深雨蒙蒙》,都有着跨越阶级的艰难,也有考验不起的人性。


反观最近的很多言情创作呢?只剩下“三观正”的主旨,“双洁”感情成为标配。


于是,爱情中所有的迟疑,人性弱点都不能得以展现。创作者们退化到了既展现不了情感困境,又不懂艺术是探讨人性复杂的出口。一堆没有任何曲折过程的假爱情在保守的设定里展开,“三观正”与“三观不正”,成了扫荡一切作品的标准。

《英国病人》曾经引起过三观争论,这两年来时常被拉出来批判一番,经典爱情电影成了当前一些人的“毁三观”、“出轨的故事”。


当把世界上的一切情感扁平化处理,所有的情感复杂性也逐渐在国产言情剧里消失了。


我们只看到一个个老梗被一次次的套用,那些本该有更多戏剧张力的言情作品,都变成了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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