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国产汽车巨头“陨落” 华晨集团正式启动破产重整

距离“17华汽05”债券违约风波还不到一个月，辽宁省国资委旗下重点国有企业华晨汽车集团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晨集团”）即走向破产重整程序。11月20日，在第十八届广州车展召开的第一天，华晨集团正式破产重整的这一重磅消息在汽车产业界掀起了巨大波澜。

11月20日，关于华晨集团破产重整的消息在业界广泛流传。当日下午，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披露了《辽宁省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民事裁定书》（以下简称“《裁定书》”），使这一传言最终“落槌”。《裁定书》称，华晨集团存在资产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的情形，具备企业破产法规定的破产原因。但同时集团具有挽救的价值和可能，具有重整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11月20日深夜23时左右，华晨集团副总裁、新闻发言人齐凯向《中国经营报》记者独家回应了这一消息，他称：“一切以官方发布为准。”虽未对记者提出的市场关注的关于破产重整后华晨集团将如何走等问题作出回复，但却是华晨集团宣布进入破产重整后，其高管首度对外界发声。

值得一提的是，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受理华晨集团重整当晚，证监会公告对华晨集团及其相关中介机构采取有关措施。证监会表示，近期华晨集团有关债券违约，引发市场广泛关注。证监会已依法对其展开专项调查，依据检查情况，对华晨集团采取出具警示函的行政监管措施，并决定对其涉嫌信披违法立案调查；同时对华晨集团有关债券的相关中介机构进行同步核查，严肃查处有关违法违规行为。

据悉，此次重整只涉及华晨集团自主品牌板块，华晨宝马、华晨雷诺等优质合资业务将不会被波及。关于重整，引起诸多关注的是，在华晨集团进入破产重整程序之前，华晨集团已出让旗下华晨中国（01114.HK）、上海申华控股股份有限公司（600653.SH，以下简称“申华控股”）优质资产股权。这使华晨集团债权人、投资者等质疑华晨集团通过转移优质资产“逃废债”。

仅仅在被曝出出现巨额债券违约不到一个月时间，即被宣告进入破产重整，华晨集团的“闪电破产”令人唏嘘。

11月20日，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裁定受理债权人格致汽车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格致汽车”）对华晨集团的重整申请，这拉开了华晨集团启动破产重整的序幕。

公开资料显示，华晨集团是辽宁省国资委下属国有企业，辽宁省国资委和辽宁省社保基金分别持股80%和20%，实际控制人为辽宁省国资委，旗下有四家上市公司，分别是华晨中国、金杯汽车股份有限公司（600609.SH）、申华控股和新晨中国动力控股有限公司（01148.HK）。目前，华晨集团旗下有中华、华颂、金杯三大自主品牌，及华晨雷诺和华晨宝马两大合资品牌，产品覆盖乘用车、商用车领域。

值得注意的是，华晨集团有关负责人表示，本次重整只涉及集团本部自主品牌板块，不涉及集团旗下上市公司及与宝马、雷诺等的合资公司。

华晨集团进入破产重整与其出现巨额债务违约紧密相关。11月16日，华晨集团方面披露称，其已构成债务违约金额合计65亿元，逾期利息金额合计1.44亿元。因企业资金紧张，续作授信审批未完成，造成无法偿还。此次债务违约对华晨集团本部生产经营造成影响，导致财务状况恶化，极大影响偿债能力。

华晨集团债务违约事件持续发酵已久。今年8月，据彭博社报道，针对华晨集团债务问题，银行牵头成立了债委会。8月12日，华晨集团上市公司股票和发行债券均出现暴跌。彼时，有知情人士称，早在8月，华晨集团已被政府接管，但华晨集团对此没有正面回应。

8月18日，华晨集团还对外发布澄清公告称：“目前生产经营活动有序开展，到目前为止所有到期债券本息均按时兑付，未有任何违约情况发生。”

10月23日，华晨集团发行的债券“17华汽05”未能按期兑付，使其再次成为舆论焦点。同日，知名信用评级机构大公国际资信评估有限公司和东方金诚对华晨集团主体信用评级降至负面，分别为BB级和BBB级。

10月24日、25日，华晨集团先后发出两份公告，确认“17华汽05”10亿元本金和5300万元利息不能按期兑付，并表示正在努力筹措资金，与投资人协商解决。

11月2日，上交所向华晨集团出具监管警示函，上交所指出，因华晨集团未能就公司存在流动性风险、无法按时足额偿付“17华汽05”本息资金及时履行信息披露义务并进行风险提示，未及时披露公司2020年陆续发生的未能按时清偿到期债务、发生重大诉讼及有关资产被司法冻结、对重要子公司华晨中国汽车控股有限公司进行股权转让等事项的多项原因，对公司予以书面警示。

11月4日，华晨集团方面称，由于资金困难，仅能兑付债券利息部分。11月13日，格致汽车以华晨集团不能清偿到期债务且资产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具有重整价值为由，向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申请对华晨集团进行重整，并提交了相关证据。11月16日，被申请人华晨集团向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提交《关于对债权人申请本公司重整无异议的函》,称对申请人格致汽车的重整申请无异议。

11月20日，距离其债券违约不到一个月时间，华晨集团即正式进入破产重整程序。华晨集团进入破产重整的消息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据媒体报道，有知情人士透露，在格致汽车对华晨集团提出破产重整申请前，不少债权人就已知晓华晨集团要进行破产重整，随后就此向监管部门进行了举报反馈。华晨集团相关债权人质疑华晨集团存在较大“逃废债”嫌疑。

据了解，在进入破产重整程序前，华晨集团曾对其重要子公司华晨中国等进行股权转让，投资者质疑华晨集团借此转移资产。

记者梳理发现，华晨集团先后于6月、9月将核心资产申华控股和华晨中国的股权分别划转至新设子公司辽宁华晟汽车零部件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辽宁华晟”）、辽宁鑫瑞汽车产业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辽宁鑫瑞”)。

其中，对于直属上市子公司申华控股的股权转让，华晨集团明确表示是无偿划转。值得一提的是，资产划转后，申华控股的..地从上海迁至了沈阳。天眼查信息显示，辽宁华晟是华晨集团100%全资持有的子公司，成立于2017年6月。

辽宁鑫瑞是华晨集团于今年9月22日成立的子公司，后者持有前者100%股权。9月30日，华晨中国发布公告称，公司控股股东华晨集团与其全资附属公司辽宁鑫瑞订立股份转让协议。根据该协议约定的条款及条件，辽宁鑫瑞经由华晨集团受让约15.35亿股华晨中国每股面值0.01美元的普通股，相当于华晨中国已发行股本总数约30.43%。本次重组完成后，华晨集团将不再直接持有华晨中国股份。

11月5日，华晨中国还披露公布称，公司控股股东辽宁鑫瑞于11月5日与一名独立第三方签订协议，将公司已发行股本中之15.35亿股普通股质押予贷款人，作为贷款人向辽宁鑫瑞提供贷款融资之抵押品。质押股份占公司已发行股本总数约30.43%。这意味着，辽宁鑫瑞持有的华晨中国股权已全部质押融资。

对于债权人的质疑，华晨集团方面曾作出过回应，称质押系公司融资需要，是为了保护全体债权人的利益，以统筹推进债务风险化解。而对于为何将优质子公司股权进行转让，华晨集团也回应称系“内部融资需要”。

记者了解到，目前华晨集团有着超过千亿元的巨额债务。华晨集团2020年债券半年报显示，华晨集团总负债1328.44亿元，扣除商誉和无形资产后，资产负债率为71.4%。期末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余额为326.77亿元。

长期以来，华晨集团自主品牌发展羸弱，而严重依赖合资品牌华晨宝马。“华晨集团长期经营管理不善，自主品牌一直处于亏损状态，负债率居高不下。2018年以来，辽宁省政府及相关部门一直努力帮助华晨集团解决现金流问题，但其债务问题积重难返。”辽宁省国资委有关负责人对媒体记者表示。

随着中国政府宣布放开合资车企外方股比限制，华晨集团危机浮现。2018年10月，华晨集团和宝马集团签署框架协议，出售华晨宝马25%股权，交易价格为290亿元，交易不迟于2022年完成。届时，宝马集团对华晨宝马的持股比例将从此前的50%提升至75%，华晨宝马将不再纳入华晨集团并表范围。

如今，距离股权实际交割还有一年多，而目前华晨集团自主品牌业务发展仍然不顺，据记者了解，2020年上半年，中华销量仅3000余辆，降幅超过50%；金杯轻型商务车销量也出现下滑。因此，市场对华晨集团将面临的困境越发悲观。

“目前，对于华晨集团而言是危中有机。短期来看，‘危’大于‘机’；而从长期来看，‘机’大于‘危’。未来，随着公司经营状况的改善和疫情的有效控制，华晨集团将逐渐走出困境。”今年9月，齐凯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曾谈道。

彼时，齐凯还发布了华晨集团2025年规划指标，计划到2025年要冲击195万辆的产销规模，希望借此对外传递信心。

如今，对于进入冲破重整程序、正在旋涡中挣扎的华晨集团而言，是否仍然是“机”大于“危”，尚需时间验证。

（编辑：张硕校对：颜京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