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腿走路”推进人民币国际化

2022-12-15 13:56:12

文 | 流远看懂经济专栏作家

《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中提出，“稳慎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坚持市场驱动和企业自主选择，营造以人民币自由使用为基础的新型互利合作关系。”人民银行2021年工作展望中提到要稳慎推进人民币国际化，指出“着眼于服务实体经济，顺势而为，促进贸易投资便利化。继续推动金融市场高质量双向开放。”

近年来，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不断推进，取得了显著效果。从跨境人民币结算规模来看，人民银行发布的《2020年人民币国际化报告》显示，2019 年银行代客人民币跨境收付金额合计 19.67 万亿元，同比增长24.1%，收付金额创历史新高。从人民币国际储备情况来看，IMF的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二季度末，在报告币种的全球外汇储备中，人民币储备份额升至2.05%，位列主要储备货币的第五位。当然，还有很多指标显示人民币国际化的步伐在稳步推进，这里不一一列举。

推动人民币国际化是一个系统工程，涉及到很多方面，如稳步扩大人民币使用规模（计价结算）、推动人民币汇率市场化、资本项目可兑换、金融市场开放、金融市场基础设施不断完善、跨境资金流动宏观审慎管理能力不断提高，等等。但综合来看，可以归结为两个方面：一个是促进人民币在国际贸易和投资中的使用；一个是稳步发展并开放我国金融市场，不断提高人民币的投融资功能。其他很多方面都是围绕这两个核心问题展开的。如果将这两个方面比喻为人民币国际化的两条腿，则这两条腿都非常重要，任何一条发育不健全，都会导致走路不稳，拖累人民币国际化推进。

人民币在贸易和投资中的使用

对于任何国际化货币来说，作为国际贸易和投资计价结算货币是其最基本的功能。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在贸易投资中使用很少而成为主要国际化货币的情况，美元、欧元、日元、英镑都在国际贸易投资中发挥着不同程度的计价结算货币功能。

人民币的国际化也是从贸易、投资计价结算货币开始。2009年7月以来，人民币先是作为贸易、之后作为投资的计价结算货币，使用规模不断扩大，其促进贸易投资便利化的功能不断显现。对于我国的贸易投资主体来说，使用人民币计价结算能够显著地规避汇率风险、节约汇兑成本，提高利润水平，并便利其进行财务规划。

在跨境人民币结算规模不断扩大的过程中，人民币跨境使用的政策框架也不断完善。近期，人民银行会同发展改革委、商务部、国资委、银保监会、外汇局联合发布《关于进一步优化跨境人民币政策支持稳外贸稳外资的通知》，围绕实体经济需求推动更高水平贸易投资人民币结算便利化、进一步简化跨境人民币结算流程、优化跨境人民币投融资管理、便利个人经常项下人民币跨境收付、便利境外机构人民币银行结算账户使用。该文件发布后，将极大地提高人民币结算的便利性，进一步扩大人民币在贸易投资中的使用规模。

但需要注意的是，人民币在贸易投资中的计价结算功能还需要不断拓展。目前，人民币计价结算更多地集中于我国与其他经济体之间，除我国之外的经济体之间使用人民币的规模还很小，这实际上是人民币国际化程度问题，但这个问题也很重要，只有其他经济体之间也在主动使用人民币计价结算，人民币国际化才会更上一层楼。

充分发挥人民币投融资功能

在发挥人民币贸易投资计价功能的同时，人民币的投融资功能会显得越来越重要。在人民币国际使用之初，人民币使用规模不大，国外的市场主体可能只注重人民币的结算功能；随着人民币使用规模不断扩大，境外的人民币沉淀不断增加，境外主体对与人民币的投融资功能需求越来越强烈，从而满足其对于获得人民币流动性和保值增值的需求。

从获得人民币流动性来看，通过经常项下渠道当然可以向外输出人民币，但这种人民币输出有很强的对象性，只有开展经常项下业务的市场主体才可能获得人民币。对于其他市场主体（包括其他国家的银行）来说，如果有人民币需求，需要通过融资渠道来获得，这就使得人民币融资功能越来越重要。以美元为例，美元除了作为计价结算货币外，其融资功能十分重要，全球有很大一部分融资是通过美元进行的，所以才会产生美元汇率强弱对全球的贸易投资会产生重要影响。国际清算银行的研究表明，美元汇率与全球贸易规模呈现明显的负相关关系，即美元汇率走强会提高贸易融资成本，降低全球贸易规模。

我们都知道，一个经济体将某种货币作为国际储备货币，并不完全是将这种货币的现金储存起来，而是购买了以这种货币计价的各种资产，从而实现储备的保值增值。我们经常可以在新闻报道中看到，各国持有多少美国政府债券，增持或减持多少美债等，即是利用美元购买了美国政府债券，以债券形式作为外汇储备。

对于市场主体来说，其风险偏好与政府外汇储备不同，可能会更加偏好一些风险高回报高的资产，所以市场主体持有国际化货币会对股票、债券（公司债等）、外汇交易、衍生品等有较大需求，这就需要国际货币发行国有发展较好的金融市场，金融市场具有一定的深度和广度，并对境外投资者开放，从而满足境外主体的投资需求。

从人民币来看，随着人民币在贸易投资（实体经济投资）中使用规模不断扩大，近年来，我国也在稳步扩大金融市场双向开放，从QFII、RQFII开始，沪深港通、沪伦通、债券通，等等，境外投资者进入我国金融市场的渠道不断拓宽。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10月末，境外主体持有境内人民币股票、债券、贷款以及存款等金融资产余额合计8.10万亿元。

未来，为了使人民币国际化深入推进，我国需要在发展和开放金融市场上多下功夫，使境外主体更容易投资于人民币金融产品。在金融市场广度和深度不断拓展的情况下，既要放得开，也要管得住，不发生金融风险。

小结

推动货币国际化涉及到很多方面，任何一个方面迟滞不前都可能拖累国际化进程。从人民币国际化来看，在人民币持续发挥计价结算功能的背景下，要注重发挥人民币的投融资功能，使境外主体更容获得人民币流动性，并能较容易地利用获得的人民币进行投资，从而实现保值增值。人民币投融资功能的充分发挥反过来也会促进在贸易和实体经济投资中更多地使用人民币，二者相互促进、相得益彰。当然，在开放金融市场的过程中，还涉及汇率、货币政策、金融市场基础设施、跨境资金流动管理等等很多问题，所以要继续做好基本功，完善宏观审慎调节工具箱，宁可备而不用，不可用而不备，避免发生金融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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