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鲁大学校长开学演讲：当世界身处一片火海，年轻人读书的意义何在?

2023-02-26 01:28:58

9月的到来，正式宣告着新学年的开启。在经历了1年多的“居家留学”后，广大留学生终于可以再一次回到学校的怀抱，与同学们在校园相逢。然而，随着delta病毒的快速扩散，多个国家已经进入疫情扩散的第四波，在这个艰难的时刻，教育的意义更加深刻。在耶鲁大学的开学典礼上，校长苏必德就“当世界置身一片火海，年轻人求学意义何在？”这个主题，与新生们进行了一次探讨。

随着1789名新生的到来（335名去年延迟入学的学生），耶鲁的新生数量创下了历史新高。

这些2025届新生，从4万6千多名申请者中脱引而出，分别来自于全球1221所高中。他们代表了全美48个州、哥伦比亚特区、波多黎各地区、美属维尔京群岛和美国之外的67个国家，其中14%的学生高中母校位于美国以外。

在专业上，本届耶鲁学生学术兴趣广泛。在入学申请中列出的三个感兴趣专业中：

17%的学生将生命科学专业列为第一志愿；

25%的学生将物理科学或工程专业列为第一志愿；

26%的学生将艺术和人文专业列为第一志志愿；

32%的学生将社会科学专业列为第一志志愿；

超过96%的新生选择多个感兴趣专业，且84%选择了涵盖两个或更多学科类别的专业。

不仅如此，在本届新生中，超过半数获得了助学金，且本学年人均资助金额高达61500美元。

当地时间8月28日上午，耶鲁大学举办了2021-2022学年的开学典礼。耶鲁大学校长苏必德（Peter Salovey）和耶鲁本科学院院长春（Marvin Chun）欢迎2025届新生入学，正式开启在耶鲁的大学生活。

以下为耶鲁大学校长苏必德（Peter Salovey）2021年开学演讲视频及文字翻译：

耶鲁大学开学演讲

所有大一新生们、转校生、来访的国际交换生、Eli Whitney项目的学生们：欢迎来到耶鲁，很高兴今天在这里见到你们。此时此刻，很多亲朋好友在线上观看我们的开学典礼。无论你身在何处，我代表台上的同事及整个耶鲁大学，向大家表示热烈的欢迎。这对你，我们的新同学，对耶鲁来说，都是一个重要的时刻。很高兴大家再次相逢。

01.

世界置身火海，求学意义何在？

51年前，耶鲁大学校长布鲁斯特（Kingman Brewster Jr.）向入学新生发表开学演讲，欢迎他们来到耶鲁，就像我现在所作的那样，当时，耶鲁大学刚经历了非同寻常的一年。（注1）

因为几个月前的1970年5月，来自全美各地的数万人涌入纽黑文，来到耶鲁大学，抗议对黑豹党（注2）领导人Bobby Seale和Ericka Huggins被控谋杀罪的审判。有人预计抗议活动将会演变为暴力运动，伤亡势不可免。数千名国民警卫队士兵紧急部署到纽黑文，局势一度异常危急。幸运的是，在千钧一发之际理性占据上风。抗议活动保持极大的克制，没有人严重受伤或失去生命。

尽管如此，这些事件给平静的耶鲁校园带来震撼。在那个时代，越南和东南亚地区战火纷飞，民权和女权运动朝着新的方向发展。在如此风云变幻的整体社会背景之下，许多人开始担心耶鲁大学的未来，对大学存在的价值及意义深感迷茫。

老照片：曾经的耶鲁新生入学

回望当下，我对1970年代布鲁斯特校长的情绪感同身受。彼时，看着台下聚集的大一新生，布鲁斯特校长打心眼理解他们，体察他们的焦虑，洞悉他们对耶鲁的生活及毕业后进入社会的迷茫。然而，在演讲中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些困惑，而只是期待学生们继续努力学习，去图书馆，写论文，做实验。他要求学生们好好去做一名学生。

他提出了一个萦绕在学生心头久久无法解答的问题，“当世界置身一片火海，支持你们潜心求学的动力究竟何在？”（注3）

如此，我们面临同样的困境。无论从字面上，还是隐喻中来理解，我们所处的世界似乎再次深陷一片火海。美国正处于9.11以来最严重的危机。我们正在与新冠疫情斗争。对很多人而言，这次全球疫情或成为我们生命中遭遇的最重要地缘政治事件。

但这并非全部。今年夏天，我们目睹了全球多处可怕的野火、干旱和洪水灾害。你们中有些人甚至亲身经历了这些气候灾难。其实，除了气候变化，还有种族主义、极端主义、不断扩大的贫富差距——这些复杂的挑战，需要我们尽快采取协调一致的行动。

世界身处一片火海。我们不得不再一次追问，当下年轻人求学的意义何在？年轻人又该如何平心静气地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02.

如欲改变世界，必先提升自我

当我试图去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时，我想起了穆萨尔运动（Musar），一个19世纪的犹太运动。它起源于立陶宛，离我的犹太祖先很近。穆萨尔运动以及犹太教以外的类似..和伦理实践的核心理念是：在向外寻求领导社会、改变世界之前，我们首先必须改善自身。审视我们的价值追求，扩大自己的知识储备，培养领导者所需要具备的同理心和想象力。

据说当时的一位拉比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一开始，我想要改变世界，但我失败了。我决定缩小范围，只试图影响波兰的犹太社区，但在那里我也没有成功。后来，我把目标聚焦到家乡雷丁（现在白俄罗斯），结果也是功败垂成。于是，我把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改变自己的家庭，但依旧以失败告终。最后，我决定改变自己，这也是为什么我对世界产生如此大的影响的原因所在。”

就像这位前辈一样，我们求学耶鲁是为了影响和改变我们的社区乃至整个世界。但首先我们必须从提升自我开始做起！

大学时代是发展自己的优势和才能的时机，是以你认为用不可能的方式挑战自己的机会，是获取知识和构建理解的时候，也是你不断探索未来世界的岁月。在耶鲁，你会和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相聚在一起，接触到全新的观点和思想，从探索宇宙大爆炸到讨论一本小说的结构，你们可以跨越无边无际的知识海洋，追寻和探索宇宙万物中一切未知问题的答案。

提升自我意味着离开你的舒适区。去报名参加一些听上去有趣但陌生的课程，去找那些令人敬仰的教授展开一场出乎意料的对话，去参加一些与你观点不同的演讲者的讲座，聆听他们的观点。无论你学到什么或加入什么样的社团，我坚信当你离开耶鲁的时候，你将不再是今天的那个你。耶鲁将重新塑造你们每一个人。

我知道你们已经准备好迎接这些挑战。我们很期待看到你们为耶鲁做出的贡献，以及在未来的日子里，在我们共同度过的时光中描绘出全新的篇章。

我想起了1970年春天里的那四位耶鲁本科生：库尔特·施莫克（Kurt Schmoke）、拉尔夫·道森（Ralph Dawson）、比尔·法利（Bill Farley）和格伦·德·夏伯（Glenn de Chabert），他们和其他人一起在当时的抗议活动中发挥了关键作用。

他们都是严谨认真的学生，积极创建并领导了耶鲁的黑人学生联盟，其中两人获得罗德学者的荣誉。那年春天，这些学生与校长布鲁斯特校长、昌西（Sam Chauncey）校长特别助理和其他耶鲁管理人员一起，在维护校园平和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们在危机时刻体现出堪称楷模的领导力，甚至可能拯救了无数生命。

那时的世界正置身一片火海。但他们在耶鲁的学习生涯为毕业后应对更重大的挑战做好了充分准备。其中一位后来成了一个大城市的市长和大学校长，其他成了杰出的律师。就像历届耶鲁校友一样，这群耶鲁人坚定不移地践行着独善其身，又兼济学校和天下的使命。

03.

世界正在燃烧，未来亟待你们改变

此刻，我们仍身处一片火海。你们也在这样一个历史性时刻加入了耶鲁社区，置身身边各种各样的危机和挑战。然而，我想象不出还有比此刻到耶鲁求学更好的时机了。在新学年开始之际，我们我们将重新投入到培育这个社区及其社区成员的工作之中。

你很快就会发现，耶鲁人热爱学习。他们寻求新的体验，他们专注于自己从事的每一项事业中。在耶鲁，你可以追随为政府提供应对大流行建议的顶级公共卫生专家学习，你可以与普利策奖得主、历史学家道格拉斯（Frederick Douglass）或研究约翰·弥尔顿（John Milton）的权威人士一起参加研讨会。你可以在校园内1200多个实验室与老师一起从事研究工作。

耶鲁的强大之处在于我们共同学习，互相启发。虽然来自世界各地，但我们具有一个共同的信念：改善自己，从而改变世界。这也是我们的最高理想，正如耶鲁的使命宣言所述，“耶鲁致力于改善世界，为今天也为后人，耶鲁以为社会各界和全球各地区培养领袖为己任。” （注4）

你们就是这样的胸怀理想、抱负远大的领导者。这一使命也是我们对布鲁斯特校长在五十多年前提出的那个问题的回答。我相信他所说的“潜心学习”意味着你们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更要关心天下事。

这意味着孜孜不倦，意味着批判思考，意味着开拓创新——不仅是开拓你们自身，还有整个世界。这意味着利用你在耶鲁的时间为未来的考验做好准备。在这个意义上，如果我们要完成耶鲁大学的使命，并且确实要改善世界，那么“潜心学习”就不仅是值得鼓励的，而且是不可或缺的。

最后，我想以我最喜欢的一位民谣歌手伍迪·格思里（Woody Guthrie）的歌曲《当世界置身一片火海》（World’s on Fire）中的几句歌词（注5）来结束本次演讲：

当天空放晴时

我们的梦想将再次起舞

家园将在灰烬上重建

是的，世界正置身一片火海。但就在眼前，我看到很多值得保持乐观的理由。作为耶鲁社区的一员，你们的梦想相连，你们的努力共通，在引领和服务明天的道路上，你们蓄势待发。

欢迎来到耶鲁！

苏必德（Peter Salovey）

耶鲁大学校长

心理学Chris Argyris讲席教授

注：

注1：指美国去年经历的“黑人的命也是命”运动；

注2：黑豹党，英文名 Black Panther Party，一个由非裔美国人组成的黑人政党，其宗旨是为了促进美国黑人的民权；

注3：英文原问题，“Where then is the purpose whichmakes patient learning supportable when the world is on fire?” 来自Kingman Brewster Jr., 新生演讲集,耶鲁大学, September 14, 1970；

注4：Yale mission, http://www.yale.edu/about-yale/mission-statement

注5：英文原歌词为，“While the skies they’re clearing / We’ll rise up dreaming / Build our city from theash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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