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乌克兰局势的节骨眼上，普京和拜登又要开会了?

来源：上观新闻

刚刚过去的一周，乌克兰局势愈发诡谲。各国都在博弈中体现鲜明特点。

美国是“黑不停”——继有关“2月16日俄入侵乌”的“预言”破灭之后，美国国务卿布林肯20日继续警告“入侵”剧本正在上演；俄罗斯是“退变进”——部分撤出军演部队后，将延长俄白军演时间，向西方示强意图明显；乌克兰是“搬救兵”——甚至提及无核地位问题，向西方寻求支援；欧洲是“很焦心”——法国总统20日分别与俄乌总统通话，寻求外交破局。

在这个节骨眼上，法方传来消息称，俄美领导人原则上已同意举行视频会晤。这无疑让各方对外交降级乌克兰紧张局势抱有更大期待。

分析人士认为，新消息传出之际，一系列外交行动都将于本周展开——美俄外长计划会面、乌克兰外长访美等，可见外交仍在发挥作用。但另一方面，乌东地区局部冲突给形势带来新的变量，它虽不至于导致美俄正面冲撞、爆发大战，但会令地区安全态势更趋紧张。能否确保局势不失控，对各方而言都是挑战。

“外交没有死”

“在地区博弈中，相互指责的游戏仍在上演。”《金融时报》称，“但另一方面，避免冲突的外交努力也在进行。”

20日，在法国总统马克龙与俄总统普京、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通话后，法国总统府发表声明称，俄美领导人原则上已同意举行视频会晤。

美方证实了上述消息，但表示会晤前提是俄罗斯不入侵乌克兰。“普拜”视频会的具体内容，将由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和俄外长拉夫罗夫在拟于24日举行的会谈中确定。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等媒体评论，这一消息表明，尽管相关方就新明斯克协议存在分歧，但“外交没有死”，缓和乌紧张局势仍有外交空间。

布林肯也告诉CNN，仍希望以和平方式避免“入侵”。“在坦克开动、战机起飞前，我们将利用一切机会和每一分钟……”

法国表示，普京还同意俄罗斯、乌克兰和欧安组织在欧洲时间21日举行三边会议，确保在乌东“接触线”范围内实施停火。

美国的“预言2.0”

不过，与外交戏并行的是，一些国家拱火的“把戏”不断。

上周，美国关于2月16日“开战日”的“预言”，以“大乌龙”作为结局。不过，美国没有泄气，又给出新的时间表。美总统拜登确信，“就在未来几天”，俄罗斯会进攻乌克兰。

如果说，美国前一次“预言”正值北京冬奥会“进行时”，外界对“兴兵”这种违反奥林匹克休战协定的做法尚存怀疑，那么现在随着冬奥会闭幕，美国更试图用他的宣传战收割一批信徒。

刚刚过去的周日，美国舆论攻势不减。布林肯说，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剧本”正在上演。

美国媒体则搬出卫星图像——总部位于美国的卫星图像公司Maxar报告说，俄罗斯军队在距离乌克兰边境仅15公里的森林、农场和工业区部署了多个新部队。“这与最近几周看到的情况相比，是一种变化。”

另一个被美方拿来说事的，是俄白延长联合演习时间。

俄白军演原定于20日结束，但白方称，由于俄白外部边境附近军事活动增多、顿巴斯地区局势恶化，两国决定继续检验联盟国家反应部队。西方舆论认为“这令紧张气氛进一步加剧”。

在愈发诡谲的局势下，各方的神经都高度紧绷。英国外交大臣日前在慕安会上发表讲话时认为，鉴于乌克兰周围的威胁，有必要为“最坏的情况”做好准备。

态势有细微变化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乌克兰研究室主任赵会荣认为，相比前一阶段，目前态势出现细微变化。

第一，俄罗斯以灵活手段应变。

俄罗斯一开始曾宣布将部分演习部队从边界撤回，释放寻求缓和局势的信号。但美国却紧咬俄罗斯不放。拜登政府从一开始就想利用紧张局势削弱俄罗斯、诱使其陷入冲突。

对于美国“下套”，俄罗斯不愿“入彀”，转而在军事上释放信号——通过在地区维持军事力量，举行战略威慑力量演习（展示核力量）、延长军演等方式，保持对西方的威慑力。

“考虑到美国和北约在欧亚地带的兵力也在部署中，俄更需展现强势的一面，通过军事对峙为外交谋势。”赵会荣说。

第二，乌东出现局部冲突，使气氛更为紧张。

欧安组织(OSCE)的数据显示，乌克兰东部前线的攻击次数，“近期急剧增加”，2月15日共发生24起破坏停火协议的事件，到2月17日已暴增至222起。2月18日，乌东民间武装自行成立的“顿涅茨克人民..”政府所在地发生爆炸……

截至19日，冲突造成2名乌克兰士兵死亡，4人受伤。从乌东涌入俄境内的难民数量也持续增加。

赵会荣指出，新明斯克协议虽然降低了乌东双方交火的烈度和频率，并规定了后撤重型武器、留出安全区。不过，由于各方对协议内容存在争议，2014年以来顿巴斯冲突的创口始终未能结痂，很容易就“流脓出血”。19日的消息称，重型武器又出现在冲突中，是一个令人不安的信号。

小冲突会不会转变成“大战争”？赵会荣认为，乌东地区对峙双方对于扩大战争规模十分谨慎，谁都没有足够优势向前推进。因为推进的话意味着更大付出。

赵会荣分析，乌克兰政府军兵力为25万，加上西方援助力量也很有限，因此更多通过小规模作战，来鼓舞士气、展示决心。俄媒指出，接下来乌克兰将进一步寻求西方支持，一个动向是，乌外长本周将访比利时和美国。而泽连斯基有关《布达佩斯备忘录》有效性的言论同样引起高度关注——乌方似乎为赢得西方支持，正以“放弃无核承诺”相威胁。

另一方面，顿巴斯民兵武装实力同样有限，主要靠俄罗斯加持，但俄罗斯就连在承认顿巴斯两个“..”独立问题上都态度谨慎。俄罗斯的主要目的还是与西方博弈——如果北约继续东扩，俄就推进顿巴斯的俄罗斯化。

“哪怕俄罗斯承认两个‘..’独立，可能都会遭受西方更大规模、更强力的经济制裁，更别说拿下乌克兰。俄罗斯承受不了这样的损失。”赵会荣说。

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特聘教授、中国俄罗斯东欧中亚学会会长李永全认为，所谓“战争阴云”有人为炒作的成分，俄与北约都在避免战场的正面冲突，这种情况基本可以排除。

李永全说，第一，2015年俄罗斯出兵叙利亚后，俄政治、军事精英强化军事大国自信，认为俄罗斯虽在战略武器数量上与美国有差别，但已实现非对称平衡，两国都不想也不敢正面冲突。美国输不起对俄战争，哪怕是局部战争。第二，俄乌有难以割舍的民族渊源，俄对乌“拉拢”仍是上上策，而且俄要的不是一个分裂的乌克兰。分裂的乌克兰对欧洲也是一场灾难。

而从美国角度讲，它唯恐天下不乱，想利用所谓“情报”挑动乌克兰紧张局势升级。一方面，把俄罗斯打造成共同敌人来拉拢和捆绑欧洲盟友，从而维持由美国主导和掌控的欧洲秩序。另一方面，通过炒热乌克兰局势的话题，体现拜登对俄强硬一面，以提振拜登政府低迷的支持率。乌克兰局势保持紧张有利于美国利益。

一段时间以来，对美国的“信息恐怖主义”，法国、德国、乌克兰都有所警觉。德国外长近日表示，危机形势下，猜测或臆断“最不合适”。

外交对话“不简单”

对于本周密集上演的外交对话，两位专家又怎么看？能否为事态降级？

赵会荣说，美国的战略思路是削弱俄罗斯，但它不知道俄罗斯会有何反应、持何种底线，因此无论军事动作还是外交对话，都是对俄罗斯底线的试探，看能把普京挤到什么程度。一旦俄罗斯中招，美国就能采取下一步行动，例如号召盟友对俄围堵，发起更多经济制裁阻滞俄罗斯发展，致使俄罗斯2024年大选出现问题。“这是美国的一个长期策略”。

“因此，对话并不简单——看似是为了和平、为了妥协，其实更多是为了试探、为了施压。”赵会荣说，“西方通过制造紧张，让俄罗斯难以正常喘息，诱使其犯错，做出不符合长远利益的举动。在北约东扩的背景下，俄罗斯是守势的一方，但俄不会屈服，会在守势中反攻，避免更大损失。”

谈及本周拟举办的俄美外长会，以及未来可能的“普拜会”，李永全认为，这个节骨眼上，谈对双方都有好处。但依旧会各唱各调，难以达成共识。欧洲对谈判态度会比较积极，它很不希望看到战争。美国制裁俄罗斯那么多年，受损最大的是欧洲，美国作为域外国反而坐收渔利。

赵会荣认为，各方对话依然存在障碍，破局比较艰难。主要在于新明斯克协议难以执行，乌克兰坚持“先安全后政治”，俄罗斯坚持“先政治后安全”，双方在地方选举和乌东地位问题上谈不拢。而美国借“乌克兰牌”削弱俄罗斯之心不变，德法在调解过程中作用有限。各方的博弈大戏仍会继续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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