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南：军人最大的奉献不是牺牲，而是胜利!

任正非按语：军人的责任是胜利，牺牲只是一种精神。华为的员工不只是拥有奋斗精神，更要把这种奉献，落实到脚踏实地的学习与技能提升上，在实际工作中体现出效率与效益来。

美军还能打仗吗？

作者：金一南

2001年，我到美国国防大学讲学，与五角大楼（美国国防部）的中国处处长打过交道。不管你提什么要求，他都趾高气扬地推诿。后来，我们见识了他的另一副嘴脸。

那次讲学，美方反映不错，临时增加了一项议程：美国国防部部长助理史密斯会见我。这个议程在最初报计划时没有，通知到我时，已来不及向国内请示了。与我同去的外事处的同志问我见还是不见，我说不就见个面嘛，见，有责任我来承担。

我们到五角大楼后，在部长助理办公室外间接待室等待。这位平时牛哄哄的处长见到我们时非常客气，照顾得极为细致周到。后来，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部长助理办公室门前，轻轻地把门拉开一条缝，伸头悄悄看一眼，又迅速关上，连第二眼都不敢再看。他退回来告诉我们：“部长助理还在打电话。”一副诚惶诚恐、生怕惊扰主人的样子。那种谨小慎微，与平日里的耀武扬威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会见时，我与史密斯坐主沙发，他来回一路小跑搬来一把椅子，挺直腰板坐在我们面前，两手平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像个随时听候召唤的听差。史密斯与我开始谈话后，他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个本子，开始一笔一画地认真记录。从始至终，满脸虔诚和谦恭。

这个人，按照中国话说就是典型的“两面人”。上司在与不在，完全两个姿态、两副嘴脸。后来，他没有被提拔。2003年，我陪同时任我国国防大学校长的裴怀亮到美国访问。再去五角大楼时，发现中国处处长换人了，之前的那个处长已经退役了。

可以说，任何国家的军队中都有此类“两面人”，关键要看有没有一个机制能够防止这样的人得势。

例如，美军《军人手册》规定不许当面赞颂领导，“当面直接赞颂长官或者上级是庸俗的，无论你对上级多么钦佩，当面赞颂都有阿谀奉承的嫌疑，容易引起误解”。美军《军人手册》规定，如果一名军人对上级非常佩服、非常尊重，请用以下三种方式表达：

这不就是规矩吗？规矩绝不仅仅是不许请客喝酒、不许拉帮结伙。美军之所以把不许当面赞颂领导也立为规矩，就是为了防止阿谀奉承的人得势。

美军中央司令部前司令施瓦茨科普夫，在海湾战争中战绩不俗，很多人预测他将会出任陆军参谋长一职，但海湾战争一结束他就退休了。为什么？

1997年我在美国国防大学学习时，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前主席科林·鲍威尔到美国国防大学演说，送给我一本他的新著《我的美国之路》。这本书披露了施瓦茨科普夫没有得到提拔的原因—当时的美国国防部长切尼讨厌他，认为他人品有问题。

书中描述道：在飞往沙特首都历时15个小时的航班上，乘客们排队上洗手间，切尼看见一位少校替施瓦茨科普夫排队，快排到少校时，少校喊了一声“将军”，施瓦茨科普夫这才慢慢腾腾地站起来，插到前面进洗手间。在同一航班上发生的另一件事也被切尼看到了：一名上校双膝跪在机舱的地板上，用手把施瓦茨科普夫的制服整理平整。

就因为这两件事，切尼认为施瓦茨科普夫人品不行，不能出任陆军参谋长。切尼认为上洗手间找人排队和让人代为整理军装这类事，是涉及个人品质的事情。任何军队都有朝腐化方向发展的趋势，尤其是军队中位高权重的高级军官，如何用规矩把这些人管住，是从严治军必须解决的现实问题。

1995年，时任美国海军作战部长的迈克尔·布尔达上将在胸前佩戴了两枚“V”形战斗铜质勋带徽章，新闻舆论质疑他是否有权佩戴这两枚徽章。美国海军条令规定，该徽章只授予直接参战并荣立战功的军人，且佩戴权利必须在荣誉证书中明确说明。

布尔达参加过越战、海湾战争，但荣誉证书中没有关于佩戴该徽章的字句。他后来摘下了徽章，但人们仍然不依不饶，认为他除了私戴徽章，肯定还有别的事，于是开始深挖他在海军服役时的其他问题。1996年5月16日，布尔达上将自杀身亡，留下遗书：我违反了美国军官的荣誉准则，为了海军的荣誉，我今天选择死亡。

美国军官荣誉准则规定：

当初在西点军校看到这几条准则时，我觉得标准太低了，不说谎、不欺骗、不偷窃，这算“荣誉准则”吗？军人的荣誉应该是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啊！

后来，通过一个个事例，我才慢慢明白：军人荣誉并非开门就是高山大海，而是需要像这样日积月累、集腋成裘。美军军官的荣誉准则，就是从最基础的决不说谎、决不欺骗、决不偷窃这些基点开始的。违反了这些基点，就被军队所不容，就被军人所不齿。所以，布尔达最终选择以死亡的方式来挽回荣誉。

另个一例子是担任过驻韩美军第八集团军司令官的小约瑟夫·菲尔中将。他接受了一位韩国公民赠送的一支价值1500美元的镀金钢笔、一个价值2000美元的真皮公文包，菲尔的家人还接受了3000美元现金，这些都没有按规定上报。菲尔中将解释说，送礼者是自己的多年好友，自己接受这些礼物是为了维持两国关系，应该合法。但调查人员对他的解释不予认可。

后来菲尔中将上交了收受的金笔和公文包，并以支票形式退还了家人收受的3000美元。菲尔于2012年8月退休，军衔由陆军中将降为陆军少将。从中可以看出，美军通过严格的规矩，对各级军官的错误行为进行防范和惩戒。

不仅高级军官被规矩严格约束，美国总统也是如此。2013年5月16日，时任美国总统的奥巴马与时任土耳其总理的埃尔多安在白宫玫瑰花园举行联合记者会，恰逢下雨，奥巴马要身旁的海军陆战队士兵为他和宾客打伞，此举遭到舆论的强烈批评。

因为美军《海军陆战队手册》规定，男性士兵在穿制服时不能带伞和打伞。还规定，未获得海军陆战队司令的批准，任何官员不能向海军陆战队士兵发出与手册条款相冲突的指令。总统也不能例外。奥巴马最后被迫承认自己违规，不得不向海军陆战队道歉。连总统都不能例外，这就是规矩的力量。

1997年，我和一个同事在美国国防大学学习，每天晚上美国人用面包车送我们去包林空军基地吃饭。有天晚上下雨，基地里的美军在雨中列队行进。美军《军人手册》规定，军人在自然现象面前不能表现出恐惧。手册中还规定，军人可以穿雨衣，但不能打伞。因为打伞会影响手持武器，影响向长官敬礼。美军的这些规定，令人印象深刻。

其实，这类规矩中国自古就有。汉文帝时，匈奴时时袭击北方边塞的百姓，文帝派了几位将军驻扎在边境以备匈奴。其中有位将军周亚夫，驻扎在细柳。一天，文帝到各军中去劳军。到前几位将军的军寨时，一切顺利。快到周亚夫的军门时，文帝提前派人去通告。

不料，军士竟以周亚夫令“军中闻将军令，不闻天子之诏”为由不奉诏。待文帝到寨前时，军士仍不开门。最后，文帝派使节正式通报，军士方开门迎入。而后，军士又以周亚夫的军法为由，要求皇帝下马步行。等到见面，周亚夫称身被甲胄不便行君臣之礼，遂行军礼。

我们再来看看美军是怎么通过各种规矩来培育和养护军人血性的。

美军的住房和用车

我在美国国防大学学习期间，发现他们没有营房部门。校长、院长的官邸，都是随任职命令搬入，随卸任命令搬出，“铁打的官邸流水的官”。其他军官的住房，也是自己的事情，可以住国防大学的军官宿舍，但要交钱，还不便宜。很多军官都嫌贵，在附近租住房屋。军人的住房津贴都在工资里了，不需统一建房和统一分房，想拿房子搞腐败也搞不成。

另外，他们也没有车管部门。美国国防大学全校只有7辆车，1辆卡车拉设备，4辆面包车用于公务接待，2辆轿车（其中，校长用1辆，信息资源管理学院院长用1辆。信息资源管理学院院长用的这辆车，还是该学院合并到国防大学时从五角大楼带来的）。国家战争学院院长、武装力量工业学院院长这两位二星将军，都没有配专车。

美军的“军车”基本都是军事用途的迷彩车辆，平时通过城镇时需先与市政部门联系，按指定时间、路线通过。给少数高级军官配的车，牌子上有一个大大的“G”（Government的第一个字母），即我们说的公务车，他们叫“政府车”。

这类车有严格的使用规定。美国国防大学校长的司机就跟我们说过，他每天行车只有一条固定路线：把校长接来上班，下班再送回去，然后把车开回国防大学。晚上如有计划中的公务应酬，可以去。但除此之外，你要是想路上绕个弯儿去办点私事，那就对不起了，你得回家开自己的车去。因为规矩使然，校长这位三星将军也觉得配车用起来很不方便，他经常在下班后把棒球帽往头上一扣，潇洒地开自己的车走了。

美军的预算制度

我们在美国国防大学学习，美方已做了预算：来时宴请一次，走时宴请一次。中间要请客吃饭，则没有预算，只能AA制。

我们到昆特克尔的陆战队大学参观，时任研究中心主任格罗夫上校很热情，招待我们在军官俱乐部品尝鹿肉。那片丘陵山地梅花鹿非常多，经常有鹿被汽车撞死。我还真以为对方请客，见他们一桌坐了将近10个人，心想美军陪同吃饭的人也不少啊。哪想吃到最后，坐主位的格罗夫掏出计算器，“叭叭叭”算了一下，然后宣布“每人11.5美元”。我赶紧问同事：“带钱没有?”他说带了，我们立即各自把钱掏出来数好，跟他们一样放在桌上。

在此过程中，陪同的美军军官们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儿不自然，反倒是我们颇觉不好意思。这就是美式请客。因为没有列入预算，所以全世界军费开支最大的这支军队，没有钱请人吃饭。当时是1997年，美军的标准化供应—固定划拨的经费已经占到全部军费的97%以上，机动经费只有2%多一点。钱管得很死，没有多大机动空间。

美军的军产管理

我们在美国国防大学学习结束时，走前结算单身军官宿舍的房费，发现整个国防大学连开发票的地方都没有。他们专门派一辆面包车，40分钟车程，把我们拉到迈耶尔堡（华盛顿军区所在地）结账。我觉得很奇怪也不满意，问：“为什么非到这里结账?在国防大学结账不行吗?”管财务的文职老太太一头白发，她告诉我说：国防大学所在的麦克奈尔堡，土地、房屋都是华盛顿军区管辖的军产，国防大学没有权力进行任何财务结算。

我这才明白：原来华盛顿军区并不担负卫戍首都或防卫周边的任务，它只负责管理华盛顿地区美军的全部军产。千万不要小看这一职责，军产归华盛顿军区管辖的军事单位，从五角大楼到各个军事机关和基地，要是想通过炒作土地、出租房屋、开宾馆、开饭店、开商店..盈利，根本就不可能。因为土地房屋等固定资产与它们完全无关，它们没有任何资格也不具备任何法人权力来卖地、租屋。

2006年，我参加中美首次联合军事演习，乘坐的北海舰队的军舰靠泊夏威夷，停在珍珠港内。珍珠港港湾巨大，非常漂亮，唯有水上飞机码头锈迹斑斑、破烂不堪，因为水上飞机已经被美军废弃了。即便如此，美军的太平洋舰队也无权使用码头搞联合开发或军民共建，只能荒废在那里。也就是说，即使这块区域已经不能用于军事用途了，它仍然是不可变更的军产。

美军绝不仅仅是武器装备先进和信息化程度高，它设立并严格遵守的这些制度更值得我们注意并学习。他们通过对人、财、物管理权限的周密设计，堵塞漏洞，实现制衡。我觉得，不是美国人不知道腐败、不想去腐败，而是制度漏洞被堵得很死，腐败空间很小，难找机会，难寻手段。没有或很少有其他领域可以分心的军人们，只有安心本职，研究训练与作战。

美军的忧患意识

从美国回国后，我写了一篇文章，叫“世界上最不应该谈论战争的国家在天天谈论战争”，美军的忧患意识对我的触动也很大。

从地缘环境上来看，美国的北面是加拿大，南面是墨西哥，这两个邻国对它都没有威胁，但就是在这种相对安全的环境中，美军在一次次规划着毁灭对手的战争。这让我感到非常吃惊。

在参观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院时，我进入了尼米兹图书馆。它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太漂亮了，巨大的玻璃墙外是切萨皮克海湾，海鸥在空中飞翔，远处的小岛和别墅也清晰可见，风景很好。

我当时就问陪同我们参观的海军上校，我说，在这么好的环境里，窗外的风景美不胜收，大家哪有工夫看书？他就反问我说，你看周围的军官都在干什么？我一看，周围的美国海军军官，每个人一张小桌子，一台笔记本电脑，一摞资料，资料里是波黑冲突、中东能源危机、南中国海未来的航道控制等，他们就在这么优美的环境里讨论战争问题，规划着毁灭对手的战争。

在这种歌舞升平的环境里，军人还保持着对战争的警觉，这让我感到非常震惊。

美军的研究重点

美军的军事院校不讲成功案例，而是把失败的案例拿来反复进行分析。以1991年的海湾战争为例。很多人把这场战争作为机械化战争向信息化战争演进的转折点，是一个很成功的案例。但美国人不这样认为，他们认为海湾战争包含了五个理想要素，即理想的敌人、理想的设施、理想的地形、理想的气候和理想的联盟，美国人说这五个理想要素很难再现，所以海湾战争没有参考价值。

他们继续在院校里讲越南战争，讲越南战争怎么栽的跟头，怎么吃的亏，还在总结越南战争的经验，这反映了什么呢？这反映了美军还在研究失败，它有着非常强烈的求胜欲望。一支军队如果一直躺在过去的光荣簿上，就很难取得未来的胜利。

美国陆军指挥参谋学院有个中心叫“Military Lesson”，我们翻译成“军事教训中心”，实际上它就是一个“败战中心”。这个中心有七八十人，他们分布在全世界，比如阿富汗战场、伊拉克战场等，在每个地方又细分为几个小组，三五人一个小组，全派到作战第一线，专门收集美军作战失利的战例，搜集后马上反馈回中心。

紧接着，指挥参谋学院的教官就在台上对台下的学员讲，三天之前，我们在某地进行了一场遭遇战，这场遭遇战我们美国人怎么吃亏了，有一个士兵是怎么被打死的，我们吃亏的问题在哪里。他们以身边非常鲜活的材料为案例，来研究自己的失败，从而锻造一支能够取胜的军队，避免未来的失败。

美军的用人制度

我们可以从岗位轮换、军官晋升和激励方式三个方面来看一下美军的用人制度。

▇01 

岗位轮换

美军的岗位轮换非常普遍，一个人在一个岗位任职，两年三年就轮换，顶多四年。1997年，我在美国国防大学学习，2001年又去讲学，仅仅间隔两年多的时间，它的机关人员和教员几乎全都换了。除去几位资深的文职人员，其他人都不认识了。

他们有一个理论：如果一件事情熟悉到人闭着眼睛都能去干，那么人剩下的就全是惰性，没有创造力了。对事情越是不太了解、不太熟悉，人在工作时就越会小心戒惧。在这种状态下，反而成效更高、更富创造性。一个人在一个岗位一干就是数年甚至小半辈子，在美军看来，这简直不可想象，而且在制度上也不允许。

美国军官告诉我们，他们军旅生涯的关键词就是“move”（调动）。通过不断的“move”，实现人员的普遍轮换，不但能保持军人的职业新鲜感，保持军人的活力和创造力，还能有效防止惰性和腐败，防止因一个军官在一个单位长期经营而导致上下级之间产生人身依附关系。

美军之所以很难出现所谓“塌方式腐败”，军官定期轮换机制发挥了关键作用。这正应了中国的那句老话，“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可以说，军官定期轮换机制，是一个防止腐败、保持军人血性的有效机制。

▇02

军官晋升

1997年，我在美国学习的时候到五角大楼参观，陆军部曾提供过一个范例。当年要提升1978年的西点军校毕业生，由陆军中校提升为陆军上校。先是由计算机进行筛选，把在海外各总部服役的军官挑选出来，在太平洋总部、大西洋总部、欧洲总部、中央总部、南方总部服役的，计算机自动就把他们排在前面了。然后再从第一线服役人员中进行筛选：有没有进入过危险地带？进入危险地带后有没有接触敌对火力？在与对方交火的过程中有没有负战伤？

他们的军官提拔顺序，最高一层是在前方负过战伤的，第二层是接触过敌对火力的，第三层是进入过危险地带的，第四层是在前方总部服役的。至于在后方五角大楼或参谋长联席会议服役的，就被排到最后一层了。

分层完毕，再在各个层次中分别进行“德才表现”考核。对他们来说，军官的经历永远排在第一位，学历、年龄不可能成为首要因素。

美军院校学员分配时有这样一种现象：被分配到一线服役的欢欣鼓舞，被分配到五角大楼或参谋长联席会议服役的反而一脸苦相，他们要求干一段时间后一定要到一线去。所以，美军内部就出现了“西点好战”现象：西点毕业生想去危险地带听枪响，想去打仗。不是说他们就不惜命，其实他们也惜命，但就是想丰富自己的从军经历。即便是为了尽快提拔、想当将军，也得到前方去。这也是利益驱动。

美军的机制告诉我们：军人利益最大化之点永远在前方，你的经历可能被主官忘记，但不会被计算机档案忘记，不会被晋升排序忘记。

▇03

激励方式

美军各种补贴名目繁多：海外驻防津贴、危险职务津贴、敌对火力津贴、紧急危险津贴、特别职务津贴、家庭分居津贴、掌握外语津贴等。美军上校服役30年、中校服役28年、少校服役20～22年后必须退役，退役金自己计算。

如一名上校退役，30年服役期间收入最高的三年的平均年薪的75%，就是他的退役金。最初看见这样的条文，我认为是不必要的，是典型的文牍主义。什么叫“30年服役期间收入最高的三年”?不就是最后那三年吗?资格最老，收入肯定最高。但他们说不是。

他们给我举了一例：某陆军上校退役，退役金按照他以上尉身份在越南战场服役时的收入计算。这位上校当时的军衔虽然只是上尉，但那三年他的平均年薪最高。所以，美军军官在退役时即便军衔一样，退役金却五花八门，差别很大。上过战场的军官退役后拿的退役金，远比一直待在后方的多得多。美军通过包括晋升选拔和物质激励在内的全套机制，来实现军人职业的普遍公平，以此培育和养护军人的血性。

血性是会夭折的，所以需要培育，需要养护。血性也是会沉睡的，所以需要唤醒，需要点燃。

军人的意义

军人之于国家到底有何意义？国家养育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有人说，军人的最大奉献是牺牲，是血洒疆场。我认为不完全对，牺牲是军人的最大付出，但不是军人的最大奉献。军人的最大奉献是胜利。国家养育军人，不是让他到关键时刻一死了之。

当年甲午之战，北洋水师全军覆没，水师提督丁汝昌自杀，“定远”舰管带刘步蟾自杀，“镇远”舰管带林泰曾自杀，“镇远”舰护理管带杨用霖自杀……这确实表现出了军人气节，但国家养育军队是用来维护安全、获取胜利的。签下一纸《马关条约》，任凭多少军人一死了之，也无法向国家和民族交代。

对军人来说，胜利永远无可替代。军人生来为战胜。军人要用胜利体现对国家和民族的忠诚，而不是用死亡体现这种忠诚。所以习主席讲，军队要能打仗、打胜仗。这就是军人之于国家的全部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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