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的症结在哪里?

这些年来，..政要....的问题成为影响..与中国、韩国关系的主要问题之一。但是，....的要害问题究竟在哪里？..的多数媒体报道..政要..是对自己国家的战争死难者的悼念，是对本国历史与文化的尊重。但....真的是那么单纯么？为什么..明确表示不承认对阵亡者个体的“悼念”感情呢？有的媒体则报道说：..里面“供奉着东条英机等14名二战甲级战犯的牌位”，所以..是错误的。但是，且不说在..中其实并没有“牌位”，就是那些甲级战犯，也是在1978年才被秘密“合祀”进去的。那么，1978年以前....难道就没有问题了么？

回答这些问题，需要了解..是如何建立的，需要考察..的特征与它在战争中的地位，特别是其地位在战后的变化，以及..国内围绕..要求恢复战前地位的争论。

神社是..神道教的祭祀场所，而神道教是从公元5世纪开始就在..流行并产生了重要影响的..，..的神社达8万多座。但是，与在..历经千年以上的神道教的传统不同，明治时期才建立起来的..，其祭祀的主神是此前神道教传统中并不存在的，以战争中阵亡军人构成的“靖国之神”。建立..的目的，完全是为了提高为天皇献身的..军人的社会地位，其实就是为鼓励..军人和..人为天皇献身的行为。所以，..是..在实施维新、迈向近代化的过程中，为统一国民意志和完成民族认同而创造的精神工具，已经脱离了神道教的传统，也并非..的文化，相反，..是同战争有密切联系的事物，是明治政府的“国家宗祠”。之所以这样定位，其理由一是因为..从建立后就由..陆海军省管理，使用国家的经费，装饰以皇室专用的菊花纹章，而是否可以被合祀进入..，以对天皇的忠诚为唯一的价值标准；二是阵亡者一旦被合祀进入..，其个体的存在即消失，成为抽象的作为整体意义的“靖国之神”的组成部分；三是..战败前，政府要求..人不分信仰普遍....，强调..的意义不是表达对阵亡者“哀悼”，而是“英灵彰显”，即对靖国之神的敬仰。

具有以上特征的..，在..发动战争后，成为鼓动..青年人为天皇献身的教育工具。特别是由于战争规模的扩大和阵亡人数的急剧增加，..政府需要征用大量的..人进入军队，为了欺骗和愚弄社会舆论，所以必须宣扬为天皇牺牲的“靖国精神”，要求全社会不分任何..信仰均须....，还在每个县分别建立一座同样性质的作为地方性..的护国神社。这时的..从形式到内容完全成为..政府鼓吹战争的御用工具，神社成为国家神社，神道教也成为国家..。..成为军国主义教育中的重要一环。

直到..宣布投降后的1945年11月，在美国军队占领..的背景下，..还坚持举行了一次合祀仪式，声称把在战争中阵亡的所有的“英灵”都已经合祀在..中了。据最新的统计资料，目前在..中合祀的数量为246万之多。

..投降后，占领..的盟军最高统帅麦克阿瑟也注意到了..在战争时期扮演的角色，即军国主义教育的重要工具。为防止军国主义和法西斯主义的东山再起，盟军决定对..以及..的国家神道采取压制和打击的政策，麦克阿瑟甚至产生过将..放火烧掉的念头。但是在教皇的“尊重..”的劝告下，盟军决定在1945年末公布“第68号敕令”和“国教分离指令”，即取消神道教作为国家神道的地位，宣布不再保留国家神社，国家也不得向神社提供经费。于是，包括..在内的国家管理的神社失去了原来的特殊地位，神社中的神官也失去了在政府中的职位，神道教的国家..的地位崩溃了。..虽然还存在，但只能作为..法人，而不再是国家宗祠。1947年5月3日施行的..宪法从法律上明确了..与政治分离的原则，“国家神道”的体系被彻底瓦解。盟军总司令部认为这样做即可铲除军国主义滋生的阵地。

国家神道虽然从制度上被瓦解，但是长期影响..社会的以天皇为中心的..的国体教义和神社中央集权性的编制并不可能立即崩溃。战后初期，..与一部分神社结成..性的联盟，并竭力争取..的战争遗族这一特殊的社会阶层的支持，提出恢复..由国家管理和维护（国家护持）的政治要求，即“国家管理..法案”，他们还呼吁..政府使用国费支付..的慰灵仪式费用。..和..遗族会的理由是：合祀在..中的“英灵”是为..国家牺牲的，理应由国家负担。保守政党据此提出了“国家管理..法案”。

由于这一政治要求露骨地反映了军国主义势力抬头的趋势，同时也公然破坏了“政教分离”的宪法原则，所以，“国家管理..法案”被提到..国会后，连续6年被否决。于是，自民党议员，当时的众议院内阁委员长藤尾正行在1975 年提出了“阶段性方案”即所谓“迂回方案”。所谓“迂回”，就是暂时不提国家管理..，但要“促使天皇和政府首脑对..的表敬”，即“正式..”。这里所说的“正式..”的概念指：在..时书写自己的政治身份；携带随员，乘坐公车；使用公费购买..时的祭祀用品。因为一旦实现了这一目标，距离“..法案”的要求也就不远了。从此，自民党和..的右翼和保守势力就开始竭力鼓动..的政治家正式....，国会的右派议员成立了“报答英灵会”、“....国会议员会”等。呼吁....，实际上是在顽固地坚持侵略战争时的历史认识，顽固地为历史翻案。这就是迄今为止在..社会始终鼓噪不休的....问题的关键所在。

在上述“迂回方案”提出三年后的1978年，..把在东京审判中处以死刑的以东条英机为首的14名甲级战犯和2000多名乙、丙级战犯秘密合祀进去。而这一情况在1979年才被媒体披露出来。..辩解说：“不能让为国尽忠的昭和的殉难者们连安息的地方都找不到”，但这样一来，正式....的行动就更加政治化了。

..保守派政治家为获得来自战争遗族的选票希望....，但担心舆论的批评，则辩解说..是出于个人的感情，或者称尊重..传统与文化。其实..政要一旦..，必然与右翼与保守派的政治策略联系起来，不可避免地带有政治意义。特别是在每年的8月15日，即..右翼和保守势力否认侵略战争责任的活动最活跃的日子，政治家....就更加具有特殊的意义。

1985年，..首相中曾根康弘率阁僚明确宣布“正式..”..。当时..经济高速发展，位居世界第二的GDP使..社会产生了目空一切的狂妄思潮，中曾根首相也适时地提出对战后40年进行“总决算”的口号，与..右翼和保守势力对侵略战争责任的翻案相呼应。而进入上一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经济陷入停滞，社会矛盾尖锐化，社会思潮从高速发展时期的狂妄转为焦躁，特别是因中国经济高速发展不但缩短了中日两国间的距离，甚至从2010年起产生了两国间结构性的变化，近代以来一直领先中国的局面开始发生了逆转。..狭隘的民族主义及自由主义史观便活跃起来，越来越不愿意承认侵略战争的责任。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的问题越来越突出了。

第二次世界大战已经过去了半个多世纪，战后通过追究..战争责任的国际审判，通过战后国际经济与政治的发展，..的军国主义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批判，..人也基本上从战争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战后通过“政教分离”的法令，..不再具有超越..的国家机构的性质。但是，..在战争中成为支持军国主义侵略战争的历史责任并没有得到彻底的批判，..对于许多..人，特别是战争遗族来说，仍然是无法摆脱的精神枷锁。

确实有一部分..人，特别是战争遗族，他们本来就有很强的“被害”意识，一直认为自己和阵亡者都是忠心耿耿为..的利益和荣誉而献身的，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即使有责任也应由..政府负责。还有相当多的..人以广岛、长崎遭受的原子弹爆炸等战争体验为基础理解战争，强调..人的战争被害。从这样的被害立场出发，他们虽然也反对战争，但是接受..合祀战争阵亡者的现实，也能够容忍将阵亡者作为“英灵”的理论，赞成天皇、政要正式....。这些人虽然与..的右翼不同，并没有明确地否认侵略战争的性质，而且是反对战争，主张和平的，但是在他们的“被害”潜意识里，对战争性质的认识或多或少是模糊和暧昧的。这种暧昧的态度往往被不承认侵略战争责任的右翼和保守势力利用。

但是，在..也有相当多的人是反对政治家....的，而且还有进步的团体针对..政治家....的违宪提出了诉讼。特别值得指出的是对....明确持批判态度的“..和平遗族会”。每年的8月，“..和平遗族会”都要在..门前组织活动，反对..的政要....。他们在宣言中指出：我们在亚洲太平洋地区的战场上失去了亲爱的骨肉，强忍悲痛生活到战后。亲爱的骨肉再也不能回到他们的故乡，能够回来的只能是他们的尸骨。我们在痛恨战争的罪恶的同时，也被复杂的思想所困扰。夺去我们亲人的战争，是扰乱了亚洲各国的和平，破坏了各国民众的生活，夺去了那些国家2000万人生命的战争。过去那场战争的最大的责任，是在近代天皇制国家中策划、实施战争的以天皇为首的军国主义的战争指导者。众所周知，军国主义的精神核心就是国家神道，..的存在为战争起了重要的作用。我们的亲人们就是在“死后进..”、“为天皇、为国家欣然去死”的口号下出征的。所以，我们决不允许“正式..”..。

“..和平遗族会”的宣言表明：在..存在头脑清醒的有觉悟的..人，包括战争遗族，他们都能够摆脱..的精神桎梏，同亚洲和世界人民共同反对侵略战争，维护中日21世纪的友好和世界的永远和平。而针对..首相....的诉讼，在一些法庭还获得胜诉。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到..问题的症结是其能否恢复战前国家神社地位的问题，即国家是否与..建立联系的问题。从这个角度看，围绕..地位的争论，是战后..社会一直在进行争论的问题。我们应关注..社会对..问题的看法，关注..社会对其政要....的批评，特别是应与..社会抵制政要....的力量一起努力。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员）

作者：步平

编辑：王富聪 赵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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