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恋爱03｜我们是炮友吗

09

半夜，方雨微突然醒了过来，手机显示凌晨两点。

不知道是因为再次见到郑思睿，还是因为前段时间工作强度太大，方雨微最近的睡眠质量都不是太好，不是失眠就是会半夜醒过来。

一点困意都没有了，非常清醒。

她索性打开灯靠着床头刷起手机，看到杨诚发了朋友圈，照片是跟朋友在酒吧玩。点开他的头像，发现已经设置三天可见，只能看到今晚这么一条。

方雨微心想，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这么花里胡哨了。完全不像刚认识的时候那种有点直男的感觉，因此更加对他没什么好感了。

朋友圈很快就刷到底，这个点也没几个人活跃，基本都睡觉了。

她感觉有点无聊，随便分享了一首歌在朋友圈。

没想到，马上就有个赞，头像和昵称都有点陌生。

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有了新消息。

“还没睡啊？”

方雨微看着添加好友时间是一个月前，没有任何聊天记录，回道，“睡了一觉，醒了。”

“哈哈哈哈，我刚到家收拾好。”

“最近真的太忙了，连轴转，都没有来得及给你发消息。”

“对了，我叫戴家阳。”

方雨微看着消息想起来了，他是之前自己没带钥匙，坐在门口等陈佳佳的时候，遇见的那个男生。当时晕晕乎乎的，加了之后也没说话，几乎都要忘了这个人。

“这么忙的吗？我叫方雨微。”

“对啊，老是出差，一年有半年怕是跑在路上了。”

“辛苦辛苦，出差真的太累人了。”

深夜有魔力，能迅速增进感情。可能是因为在这个时候人变得敏感而有柔软，所以心跟心之间更容易靠近。

如果说之前方雨微对戴家阳一无所知的话，现在基本上是一清二楚了。

戴家阳是电商公司做渠道谈商务的，经常需要应酬和出差，所以生活基本上都被工作支配着。有的时候喝酒要到三四点，出差频繁到一年大概只有半年的时间是在家里住的，其他时候都在酒店。

尽管住在一栋楼里，这么久方雨微也只是见过他一次。

两个人聊的很投缘，戴家阳很会说话，讲话也很有边界感。不会过分刺探隐私，方雨微不说的，他绝对不问。

毕竟他们住的这么近，问问题再问得很详细的话，有点让人窒息。

方雨微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跟人聊天了，就好几个小时都没有冷场的聊天。话说的多了，困意也就上来了。看着窗外，没有想到天已经要亮了。

幸亏是周末，不然真的要死了，这还怎么上班。

不过，这个时候也是该睡觉了。

两个人都不知道这个时候要说早安还是晚安。

天亮说晚安，大概就是这个感觉。

10

第二天见到陈佳佳，果然被吐槽了。

“不就一周没见你吗？你咋搞的这么憔悴，跟失恋了一样。”

“上哪失恋，我都没有恋爱。”

“不过，我见到了郑思睿。“

陈佳佳有点惊讶，“哈？啥时候，你咋不跟我说！“她比方雨微这个当事人都激动。

方雨微淡定地说，“就大概十天前吧，他约我来着。我也不知道该跟你咋说，就没有讲。”

“然后呢，然后呢，发生啥了吗？”

“没有啊，就吃了个饭，随便聊了聊，他来上海工作了。”

“那你什么感觉啊？”

“说实话，我一直以为再见到他我会激动，会生气，会不甘心，会喜悦……很多感情，但事实上，我还挺淡定的。”

陈佳佳好像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关于方雨微和郑思睿她永远都不知道要怎么劝。

劝她放弃吧，但她嘴上从没提过喜欢他。

不劝她吧，但她这些年感情过得稀巴烂。

真的难搞，郑思睿就是方雨微不可触碰的点，只能她自己想明白了，别人说再多都没用。

这个时候他们俩的手机同时都响了，消息来自同一个人，郑思睿。

他周末要暖房，虽然说不是买房，但搬了新家还是希望朋友们去家里热闹一下的。其实，她们不知道的是，这是郑思睿想了半天找的借口，就是为了再次见到方雨微。

上次见过面之后，郑思睿一直在忙着收拾家里。刚换到新的城市新的工作，还有新的房子。置办了一堆生活用品，还要收拾，这都很麻烦。

他一直都没有联系方雨微，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次见面之前。

不是不想发消息，是不知道发什么。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这种关系聊什么都显得刻意和做作。

而且见面之后，他明显感觉到方雨微跟当年不太一样。不仅仅是更会打扮自己，更多的是内心里好像有什么变了，他也说不清楚。

之前他能稳稳地感觉到只要一回头，就能抓住她。

但现在觉得，他用力抓，都不知道能不能抓住。

来上海的动机，肯定有那么那么一点不纯，因为她在。

都说男人对初恋有情结，郑思睿好像就是这其中之一。

虽然跟前女友谈了整整五年，但好像都比不上方雨微在自己的心里的那种感觉。

当初一时年轻气盛，跟前女友在一起不要方雨微的时候，他没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他是个被光环笼罩的人，从小到大都是被夸，异性也是各种上赶着。

但这次，必须是郑思睿主动出击了。

因为方雨微那边的反应，真的太淡定了。

方雨微跟陈佳佳都接受邀约，郑思睿随后把时间和地址发过来了。

周末过得很红火，陈佳佳自来熟，跟好多不认识的人都聊的很欢。方雨微就只顾着吃喝，半数以上都是不认识的人的场合，她一向都不爱讲话。

结束的时候，别人都很快叫到了车。怪了，方雨微一直在排队。搞得最后就只剩下她跟郑思睿单独在一起。

等车的时候也不能就坐着不交流，俩人刚开始就是尬聊。聊着聊着，渐入佳境，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了。

独处的空间分外暧昧，情绪到位了，郑思睿自然地抱住了方雨微。

他拿出洗漱用品给方雨微，还把自己的眼霜拿来给她擦脸。洗漱的时候，方雨微偷偷打量洗手间，看还有没有其他女生用品的痕迹。转了一圈都没有，心里有点开心。

上次他们一起过夜，就是那个不愉快的一夜。

时隔这么多年，又是一起过夜。

这次郑思睿主动没有得到拒绝，翻云覆雨之后，两个人好像都得到了解脱。

郑思睿觉得方雨微真的不一样了，方雨微心里却没有特别大的波澜。

以前总是会幻想，要是跟郑思睿睡了是不是他们就不会分开。再后来开始想，如果实在意难平的话，就去找他睡个觉，也算画个句号，他总不会拒绝吧。

没有想到当初那个疯狂的想法，就这么简单而又意外地实现了。

她心里没有觉得多么圆满，倒是感觉空空的。

之后郑思睿和方雨微就保持着每天发微信的状态，暂时没有再见面。

方雨微没想好怎么处理他们俩这种关系，情况有点微妙。郑思睿都没有说什么，她也不想主动表示。

对于感情问题，如果太过于伤脑筋。

最好的答案就是顺其自然，不去解答也能有结果。

11

之前刚说过这么久没有再遇见过戴家阳，结论立刻就被打破了。

晚上下楼扔垃圾，就在电梯口遇见了他。

不同于之前见到的西装笔挺，这次穿得很休闲。

戴家阳先开口打招呼，“好巧啊，好久不见啦。”

方雨微说，“对啊，你太忙了。你这是要去干嘛？”

“晚上吃的有点少，现在饿了出去吃个夜宵，要一起吗？”

不说还不觉得，这么一说，方雨微觉得有点饿。她是那种吃不胖的体质，所以饮食就不怎么控制。

“好啊，正好我也饿了。”

要说上个晚上微信聊天，他们交换了彼此的基本信息和生活的话，这次交换的就是感情史。

戴家阳恋爱谈得不多，但每一段都还挺久。

第一个女朋友是高中同学，大学谈了两年异地恋。第二个女朋友是在国外读研究生谈了几年。工作之后，就没有谈了。

所有的感情在时过境迁之后，回忆起来都这么无足轻重。

他说，“工作太忙了，社畜不配谈恋爱，劳心又劳力。”

方雨微打哈哈说，“事业重要，感情时候到了总会有的嘛。”

问到方雨微的感情，她避重就轻地讲了几段不怎么在乎的感情，郑思睿的剧情也是被轻描淡写地描述成谈了半年的初恋。背后复杂的情绪，她不想说，也没有什么说的必要。

在一个男的面前讲你自己多喜欢另一个男人，这也太蠢了，方雨微不会犯这种错误。

两个人都在自嘲单身狗，这未尝不是一种信号，在向对方暗示，我心里没有人。

从这天之后，戴家阳的微信发得就非常勤了。

他去到一个地方就给方雨微发定位，跟她讲一些好玩的事。

比如他们晚上在云南开好几个小时车，就为了去吃野生菌火锅。

比如在成都每天只想着吃吃吃，好吃的多到没法列举完全。

方雨微感觉他就像旅行青蛙一样，不停地换地方，真的怪有意思。

虽然这么熟悉，他发语音的时候还会问一下方雨微，“我在开车，你介意我发语音吗？”方雨微当然不介意，但这话问出来，简直太加分了。

戴家阳约方雨微去吃之前吃过的一家很好吃的日料，不过要等他这次从成都回来。

本来周末要回来的，没想到临时加了工作，直接去了北京。

看到首都机场的定位时，方雨微调侃他，“你这大忙人，跟你吃个饭可太难了。”

戴家阳的电话就拨过来了，两个人聊了几分钟。

方雨微很爱跟他说话，因为会觉得整个人的状态都很轻松。

关于喜欢不喜欢，她也不知道。

既不明白戴家阳的想法，也不懂自己的心。

12

周末打算在家躺尸，睡到个地老天荒。

可是郑思睿，又约她见面。

看到消息，她竟然会觉得有点麻烦。出门吃饭要换衣服要化妆，整个人累死了。为什么以前从来不觉得呢，可能是因为太喜欢他了吧。

第一次睡的话需要气氛，第二次就非常顺理成章了。

方雨微冲完澡，对着床上的郑思睿说，“我们是炮友吗？”

郑思睿拉过来她说，“我觉得，还是想跟你重新在一起。”

以为答案是炮友，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方雨微愣了，突然就释怀了。

听到他的表白才明白，心里真的不喜欢了，一直以来可能只是执念。

断联的时候一直想着他，见面了反而就觉得一般般。可能她喜欢的只是回忆里的那个少年，不是眼前的这个人。

上次还是迷迷糊糊不明白自己的心，这次就非常清楚明白。

方雨微说，“啊，我过去的五年里一直在想着你能跟我说出这句话，但现在你说出来了，我觉得还是算了吧，可能这就是时间的魔力。郑思睿，我不喜欢你了，非常确定。“

说完之后，穿好衣服离开了，也不管郑思睿是什么反应。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她一点也不落寞，感觉到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念念不忘的青春，终于在此刻画上了句号。

突然，手机连续震了好几下。

“我回来啦！”

“可惜明天就是周一。”

“再约个其他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