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题】柏林两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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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的第一个周末，德国首都柏林成为了这个国家的足球中心。柏林赫塔与柏林联盟今年第2次在空空荡荡的柏林奥林匹克体育场上演德比大战。与半年前一样，赫塔又一次笑到了最后。不同的是，比分从4比0横扫变成了3比1逆转。而且赢下这场德比之后，赫塔并不能证明自己依旧是“柏林老大”，因为他们在积分榜上仍落后“小弟”联盟多达5分。当变得财大气粗的赫塔喊出要成为“大城市俱乐部”的口号，却被东边的穷邻居抢尽风头，连首都最强俱乐部的地位都岌岌可危，这样的剧情着实出人意料。

2019年5月下旬，柏林联盟出人意料地在德甲降级附加赛两回合2比2逼平斯图加特，从而凭借客场进球优势历史性升上德甲。一个月后，德国商界奇才温德霍斯特初步投资1.25亿欧元，以其公司Tennor的名义收购了柏林赫塔俱乐部有限股份两合公司37.5%的股份。经过同年11月以及今年7月和10月的进一步注资，Tennor总计已投入3.74亿欧元，将持有的赫塔股份增加到66.6%。

在受到新冠疫情重创的大环境下，赫塔是唯一可以在财政上逆势上扬的德甲俱乐部。于是在今年的两个转会窗口，“老妇人”敢于豪掷超过1.1亿欧元，引进了图萨尔、皮翁特克、库尼亚、阿斯卡西瓦尔、霍恩·科尔多瓦、施沃洛、阿尔德雷特、泽费克、冈杜齐等一批实力派球员，同时送走了伊比舍维奇与卡卢这两位球队多年来的旗帜人物，完成了对阵容的全面更新。

在整个德甲都因疫情而不敢随便花钱的大背景下，赫塔的“豪迈”令其他俱乐部望而兴叹，但早就过惯了穷日子的柏林联盟却根本不会羡慕。今年夏窗，联盟才是转会动作最多的德甲俱乐部。与赫塔一样，他们也完成了对阵容的全面更新与升级，但截然不同的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花钱，甚至因为把头号射手塞巴斯蒂安·安德松卖给科隆，最终有超过300万欧元的转会盈余！

联盟今夏一口气引进多达11名球员，其中包括德国前国脚克鲁泽在内的5名球员属于自由转会，又有5名球员是免费租借而来，只有从沙尔克04引进前锋托伊歇特花了区区200万欧元，并且花了150万从马格德堡买断了上赛季租借效力的边锋比尔特。与此同时，联盟送走多达22名球员。除了中锋安德松、门将吉凯维奇（合同到期自由转会奥格斯堡）与中卫凯文·施洛特贝克（租借期满返回弗赖堡）属于主力，其他基本都是并不具备在德甲担任主力水平的边缘球员。

经过一..作，柏林联盟基本告别了德乙班底。如今的主力阵容里只剩下特里梅尔、马文·弗里德里希与伦茨这3名后卫是升级队伍当中的“幸存者”，而中前场早已脱胎换骨。当然，受预算所限，像中场悍将安德里希或者上赛季的保级功臣比尔特，都是来自于低级别联赛的小字辈。即便加入了像克鲁泽、根特纳、克诺赫这些曾经入选德国国家队的老德甲，联盟依旧是一支典型的德甲草根球队，阵容难登大雅之堂。

早在德甲处子赛季，柏林联盟就证明过可以依靠一套东拼西凑、屌丝气息浓厚的阵容轻松完成保级任务，甚至还制造了击败多特蒙德和门兴格拉德巴赫的冷门。而且在上赛季的大部分时间里，联盟的积分都高于动荡不安的赫塔。直到联赛因疫情进入停摆期，赫塔才通过当季第3次换帅，找来德甲经验丰富的拉巴迪亚，把球队带回了正轨，甚至一度看到杀入欧联杯的希望。最终，赫塔与联盟同积41分，赫塔仅以净胜球优势实现反超，以第10名结束赛季，没有在与联盟共同征战德甲的第一个赛季就沦为柏林老二。

进入“德甲二年级”，柏林联盟一上来就在主场1比3输给保级对手奥格斯堡，而赫塔则在客场4比1痛击不来梅。当人们期待赫塔将在温德霍斯特入主的第2年正式向欧战发起冲击，甚至有可能利用一众欧战俱乐部因赛程密集而战力受损之机跻身欧冠，反倒是仍以保级为目标的联盟异军突起。输给奥格斯堡之后，乌尔斯·菲舍尔的球队打出一波8轮不败（4胜4平）的强势，特别是在第5到第7轮豪取3连胜之后，排名跃居第5。与此同时，赫塔却在大胜不来梅之后出人意料地惨遭4连败，而且在主场一胜难求，以1平3负在德甲主场积分榜垫底。在同城德比到来之前，拉巴迪亚的球队已落后联盟8分之多，仅列积分榜第13位。

于是，当德甲历史上第3场东西柏林德比上演之际，赫塔到了再也输不起的地步，而联盟则看到了通过这样一场极具象征性意义的比赛，来宣告自己成为柏林新王的机会。德国媒体对于这场柏林德比的关注度，竟然远超同一轮拜仁主场对莱比锡RB的榜首大战，因为首都似乎正在变天。

柏林真的要变天了吗？球员时代先后效力过这两家柏林俱乐部的德国前国脚雷默并不认同这一看法，“不能说变天了，即便赫塔目前远远落在目标之后。你还不能拿这两家俱乐部来比较。联盟如今只是第2年征战德甲，而赫塔尽管中间有过中断，但已经扎根德甲几十年了。联盟正走在要长期扎根德甲的路上，他们当前的竞技目标说明了这一点。但赫塔有截然不同的目标，跟联盟的完全不一样。”

毫无疑问，柏林联盟本赛季的目标依旧是保级。率队连胜霍芬海姆、比勒费尔德与科隆而跻身欧战区之后，菲舍尔甚至表示：“谈论欧战是愚蠢和无知的。”这位前瑞士超冠军教头强调，只有当保级目标完成之后，他们“才会去考虑其他目标”。

尽管从各个方面来看，联盟暂时还无法与赫塔相提并论，但当前战绩清楚地显示，菲舍尔的球队完全可以跟“老大”掰手腕，而带来这种底气的关键球员，无疑是身披10号球衣的克鲁泽。经历在费内巴切一个中途而废的赛季之后，克鲁泽今夏以自由身重返德甲。面对沙尔克04与老东家不来梅的邀请，他最终选择了最没有底蕴的柏林联盟。

克鲁泽的选择多少令人费解，但经历慢热的开局后，这场联姻逐渐进入蜜月期。第3轮主场迎战美因茨05，第一次首发的克鲁泽头球首开纪录，率队4比0大获全胜，收获本赛季联赛首胜。时隔2轮之后，克鲁泽火力全开，连续2轮贡献1球2助攻，率队连赢霍芬海姆与比勒费尔德，并以连续16个点球全中追平了德甲纪录。第8轮做客科隆，克鲁泽尽管全场被突尼斯中场斯希里人盯人防守，运动战当中威力大减，而且还射失了德甲生涯首个点球，未能创造新纪录，但他亲自补射命中，最终率队2比1险胜，收获3连胜。

与法兰克福的比赛，克鲁泽又一次罚入点球，并用一脚远射世界波扳平3比3。在联盟这波8轮不败期间，克鲁泽一人贡献6个进球与5次助攻，直接参与了全队进球（20球）的超过一半。在雷默看来，克鲁泽这位性格球员无论球技还是性格都非常适合这支球队，而在比赛和训练之外，必须给予喜欢夜蒲的他一定自由，“当他拥有自由，他就会为球队承担责任。”

当克鲁泽如鱼得水，柏林赫塔却仍在痛苦磨合。夏窗送走了3名领袖球员——伊比舍维奇、卡卢与谢尔布雷，使得这支球队一旦面临困境就会群龙无首。尽管新队长博亚塔个人状态出色，但他仍在学习与适应这个新角色。

除了领袖缺位，赫塔开局不利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在于阿尔德雷特、冈杜齐与勒文（提前结束租借从奥格斯堡回归）这3人直到10月5日转会窗口关闭日才加盟，其中冈杜齐还因为在10月国际比赛周期间感染了新冠病毒，严重拖慢了融入新球队的进度。而季初从科隆加盟后迅速赢得主力中锋位置的科尔多瓦在11月初就因伤提前告别前半程，更是雪上加霜。

在雷默看来，赫塔之所以面临当前的困难，或多或少还跟动荡的上赛季有关，“俱乐部内部还有些不安。”上赛季，赫塔经历了乔维奇、克林斯曼、努里与拉巴迪亚4任主帅，其中克林斯曼的辞职风波，更是令赫塔以极其不光彩的方式霸占头条多时。而拉巴迪亚这位多年来混迹于德甲保级队的教练究竟有没有足够能力带领赫塔走上发展壮大之路，目前仍然要打上一个不小的问号。

尽管有这样或那样的困难和疑问，而且赫塔从未宣称本赛季的目标是杀入欧战，但以高居德甲第6的阵容身价，要求拉巴迪亚率队获得欧战入场券似乎并不过分。雷默认为：“当全部球员归队，这支球队有潜力比上赛季发挥得好——高于第10名。不过赫塔现在必须开始抢分了，特别是在主场。因此在我看来，赢得德比对于赫塔而言，会比对于联盟而言更为重要。”对于这场德比的胜负，雷默看好赫塔收获本赛季主场首胜。

事实证明，雷默的预测完全正确，但赫塔能笑到最后，还得感谢安德里希早早就因“功夫脚”侵犯图萨尔而吃到红牌，使得首开纪录的联盟在将近70分钟内不得不以10人应战。在上半场进攻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拉巴迪亚在换边后果断换上皮翁特克与荷兰边锋迪尔罗辛，变阵4231。最终，正是依靠迪尔罗辛两次策动进攻，帮助皮翁特克在短短3分钟内连下两城，赫塔完成了3比1的逆转。而克鲁泽在终场前遭侵犯后受伤离场，则令联盟格外苦涩。

终场哨响后，赫塔全队上下异常激动。今夏从弗赖堡转会而来的门将施沃洛就表示：“我们知道，今天的比赛对于我们有多重要，特别是对于球迷来说。”施沃洛指出，经常早早落后是他们此前主场战绩不佳的主要因素。而这一次，赫塔完成了自1月以来的首次反败为胜，而联盟则是本赛季首次反胜为败。

这场德比并没有令柏林变天，但在这场德比之后，赫塔与联盟的走势会否就此改变？如释重负的拉巴迪亚表示：“这不是我们的最佳比赛，例如对沃尔夫斯堡的比赛，我们的表现就好一个档次。重要的是，以及对于我们的发展有好处的是，以这种方式去赢得一场比赛——顽强拼搏、持之以恒、获胜欲望与对抗阻力。”而“德比英雄”皮翁特克就说：“我们证明了我们比联盟优秀。”

然而，德比获胜之后，赫塔又连续3轮不胜，并在今年最后一战客场1比4惨败给弗赖堡，以第14名进入冬歇期。而失去克鲁泽的柏联随后逼平拜仁、战胜多特蒙德，成功地留在欧战区过冬。想要避免柏林在赛季末变天，拉巴迪亚与赫塔任务艰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