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20年，我的孩子竟然已经8岁了!?

我是卡拉迪亚大陆一个家族骑士团的首领，手底下一百来个兄弟。队伍常年在南帝国与库塞特之间游走，做着倒卖马匹和矿石的生意，闲来无事就去打绿林兄弟会的秋风，日子过的也还算滋润。

这两天，一件大事打破了我原本平稳的生活节奏，也让整个家族陷入焦虑，人心惶惶。我那刚满6岁，继承了我的优秀基因，被内定为未来接班人的儿子，被系统鉴定出乘骑技能仅有2点，不仅将来基本告别领兵打仗，甚至上马跑两步都可能当场呕吐晕厥。少主难堪大用，当家掌柜已经年过不惑，整个家族的前路，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黑暗中世纪，小孩上战场

这是我初次游玩《骑马与砍杀2：霸主》（下文统称《骑砍2》）时的真实体验，当时这款游戏最令我上头的除了自立为王、金戈铁马就是这个手游抽卡般的子女养成系统。

不论现实还是游戏，娶妻生子、成家立业都是人生的“主线任务”与“终极命题”，而游戏里的“生娃传承”却往往因为开发者“手动操盘”，大多时候比现实里更鸡毛蒜皮，令人不得半点快活。

围绕着这一系统，电子游戏中曾延伸出了大量独特的乐趣和令人啼笑皆非的场景。

开头提到的《骑砍2》就是个有趣的例子。在这款游戏里，我第一个角色的妻子是一位普通的库塞特封臣，不熟悉系统的我等到孩子年满6岁、可入行伍时，才发现他的初始属性非常平庸，甚至赶不上我队伍里的二级骑射手，让我在恼羞成怒间愤而删档。

女中豪杰，就是抽卡抽太差了

第二个角色的故事则更让人哭笑不得，二世主角傍上了南帝国的单亲公主。本以为自此攀上了高枝，凭自己的“政治手腕”早晚能混个帝国亲王，子女更是直接荣登大宝继承皇位。没成想这位公主赶上了游戏5%概率发生的不孕不育，主角直接当场绝嗣，我也气的直接删除了游戏。

伊拉的肚子并不是很理想

在其他游戏里，生育或者说家族系统也总能整出点“好活”。虽然许多时候往往事与愿违，带来很多“幸福的烦恼”的同时每每都能气得我打开修改器一通狂叮。

为了在《十字军之王》中培养起带着“纯血”BUFF的“超人家族”称霸黑暗中世纪，我开始了丧心病狂的“人体炼成”。《十字军之王》利用“家族胡搞”实现“人体炼成”的玩法，比起如今成为重口味黄油代表作的《家族崩坏》也不遑多让，堪称就是游戏界的“牛头人酋长”。

在《十字军之王》里，我曾兴致满满，无比自豪的在会议上向我的封臣们宣布：“我的妻子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是我的孙女，我女儿的母亲是我的重孙女！”

但当我囚禁了十几个带有先天畸形的候选继承人，纯血后裔终于即将在我的家族中诞生，“黄金家族”称霸欧洲的梦想即将实现时。密探突然告知我：“我们发现您的配偶与您的封臣有不端行为，您现在的继承人可能是他们的私生子。”计划跳水的失落和头上戴绿的愤怒险些令我一拳把屏幕怼穿。

孩子很优秀，但不是我的

像是上面提到的几个例子这样，在游戏中加入“生育”、“繁衍”和“家族”体系的游戏其实在这些年里数不胜数。虽然许多时候这些系统对玩家的意义并非传宗接代这种人类诞生至今最原始的欲望，但也确实把“孩子”这个人生终极命题之一更早的摆在了当代年轻人面前。

而当目光从游戏回到现实世界，"奔三"的我如今也开始因为家庭与生育的话题而感到焦虑。不仅仅是现实的收入、住房、医疗等经济压力带来的困扰，也有并不愉快的学生时代和日益严重的教育内卷带给我的灵魂拷问。

去年出生人口断崖式下跌，将劳动力优势禀赋荡然无存和年轻人生育意愿低下的尴尬现状摆上了台面。阻挡当代年轻人成为父母的除了房子与奶粉钱，可能还有对子女“卷不赢”的恐惧和对“如何成为合格父母”的疑惑。

前些年令我重返童年的《中国式家长》就让我感受颇深并且自闭了好一阵子。无法成为“人上人”的现实让我对游戏中自己的“第二童年”颇为苛刻。在把“自己”的精神状态逼到崩溃边缘的同时，顺应着游戏中父母种种“望子成龙”、“全面发展”的骚操作。在采取了各种世俗意义上的“努力奋斗”之后，游戏里“我”最终的结局却并未如我所愿地走上人生巅峰。

鸟飞不高就希望蛋能飞高，咋不问问蛋愿不愿意呢？

体验过《中国式家长》之后，我第一次抛弃子女的“工具人”属性，不再将他们看做养儿防老计划的最终执行人和成年人酒场吹B时的“赛场马”。我开始在游戏中将子女当成生命的延续来思考他们对我的意义，并以此来审视自己是否应该继续将“丁克”的信条贯彻到底。

《逆水寒》新版本加入的育儿玩法则满足了我在游戏里“思考人生”的需求。它业界少见的抛弃了子女的战力功能，也让他们变成了对我来说“彻底累赘”但相当重要的存在。

《逆水寒》在育儿玩法上的思路和传统的MMORPG有很大的不同，女儿既无法成为我攻关副本的助力，也无力帮助我在PK中取胜，甚至连给点常用材料这种“上街打酱油”的功能都没有，属实是“自己家的孩子”。

长大了能帮爸爸打怪吗？并不能！

而至于获得这个孩子的过程则更是“痛不欲生”。育成系统上线伊始，我和“好兄弟”就开始琢磨“生个娃当狗养”的议题。两个大男人在放下了“因为找不到情缘所以被迫搞基”的心理芥蒂后，才发现这仅仅是走出了生儿育女的第一步。

“基情的结晶”终于开始孕育，几天后，“好兄弟”突然在网上密我，随后就是一句拆开看全部都懂，组起来就让我“地铁、老人、手机”的话：“兄弟，我们可以做产检了。”他沉浸在即将做母亲的喜悦当中，每次上线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胎儿状态”。我却没啥“将为人父”的兴奋与自觉，只是对这帮“鬼才”策划整的这个“绝活”感到无语凝噎。

求官方提供几张“查看胎儿状态”的图片

经历了无数次“产检”和“产前风险”后，“基情的结晶”终于瓜熟蒂落顺利降生。“好兄弟”成功“云当妈”，因而喜不自胜，每天把女儿装在背筐里满世界乱转，一天截图发三五个朋友圈全网“晒娃”。我却因为这个“孩子”连“打酱油”的功能都没有而深感遗憾。这大概是“只有母亲对孩子的爱是不求回报的”最好证明吧（误）。

但当我结束了一天中短暂的游戏时间，收拾疲惫的精神准备下线时，孩子天真的笑靥适时出现在了我的屏幕里，顿时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愫从我的心中生发，也让我由衷的笑了出来。说真的，这串脱发程序员撸出来的“没卵用”代码，此时倒和现实的孩童更像了几分，成了我第二人生的“生命延续。”

此时此刻，我依旧没有在婚姻与生育的话题上与父辈达成共识，同时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成功说服自己并为未来做出一个清楚的决定。我从不相信自己能成为一个好父亲，就像我从不相信暴躁的奎托斯能够教好阿特柔斯。子女对我来说可能意味着将来生活中调味剂也可能是老年生活的扶持者，但更有可能是未来人生中一个过不去的坎儿。

游戏这个载体确实给我提供了一个切身而直观的思考环境，让我能用一种成本更低的方式去体验父母这个角色。就像《骑砍2》中的家族运营,《中国式家长》中的重走人生路，以及《逆水寒》中无私的亲子关系。尽管这些和生儿育女有关的内容在电子游戏中的展现方式有时奇特甚至吊诡，但也确实给让我比原来更早的思考这一问题。

当然，这些游戏中的亲子体验，带给你的究竟是期待已久的天伦之乐还是出乎意料的沉重负担，就又是个见仁见智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