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那么爱面子?


电影《英雄本色》中,周润发饰演的小马哥,有一句经典台词,仍被人津津乐道:
 
“我等了三年,就是要等一个机会,我要争口气,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而是要告诉别人,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


图源:《英雄本色》

 

小马哥失去的东西,叫“面子”。他曾是叱咤风云的江湖大佬,却沦落为泊车小弟,这种落差是巨大的,在中国这样一个人情社会中,失去面子,还意味着失去尊严、尊重、人脉、资源等等。


鲁迅先生在《说面子》里谈及,面子是中国精神的纲领,只要抓住了这个,就像揪住了辫子,全身都跟着走动。
 
“面子”在我们的生活中无处不在,有人因为它风光无限,更多人因为它落得一地鸡毛。






刚过去的春节,可以说是争面子的“修罗战场”。拼工作、拼成绩、拼酒量、拼房子、拼压岁钱……
 
我比较老实,别人问我什么就答什么,我说我在长沙月薪3000,无房无车无女友,话传出去就变味儿了,说我这个大学生还不如泥瓦工,爸爸听了这些话,也指责我让他丢面子了。
 
我不偷不抢,靠劳动..,怎么就丢脸了呢。




前几天,我去理发店,小伙问我需要什么级别的理发师,有“首席”“总监”“店长”“高级”“普通”。我问小伙,你是什么级别,小伙说他是总监。我看了看价位,就说来个普通理发师吧。过了一会儿,他又来了,说:“今天人手不够,你这个价位我也可以剪的。”
 
那天,我感觉挺有面子的,毕竟总监亲自给我理发。




最近招聘新媒体编辑,招到一个小姑娘,大家谈得不错。
 
谈到入职条件时,她有些犹豫。最后,她提了一个要求,就是把她的岗位改成“资深编辑”,职责不变,她说这样讲出去有面子一些。




小时候,我因为爱面子,做了不少丢脸的事,现在想起来都会脸红。
 
幼儿园时,我尿裤子了,但我不敢告诉老师,怕被同学嘲笑,于是,我忍着,直到裤子被风干。
 
小学时,少先队员才有红领巾戴,我因为成绩不好,没有评上,我觉得特别没面子。于是,我就撕了一块红布,自己做了一条红领巾。
 
大学,穿很厚很厚的Bra。




我老公是一个特别好面子的人。平时自己喝牛栏山,请朋友就喝茅台;喜欢抢着买单,明明朋友比他有钱;虚荣,喜欢别人叫他老总,实际上他就是一个打工的;我和儿子穿的都是便宜货,他一身名牌。哎,每次看到他吹牛的样子,我的心都在流泪!




我有一个发小,我对他知根知底,二本毕业,在上海一家小公司当时尚编辑,但是,他对外宣传自己时,总是添油加醋,将自己描述成海归,认识许多当红明星,朋友圈动态不是在瑞士滑雪,就是在巴黎看展。

为了维持“体面”的生活,他透支消费,欠了一屁股债,我就是他债主之一。每次看他朋友圈,看他炫耀新鞋子或是四处旅游,我只觉得好笑。





学者易中天在其著作《闲话中国人》中曾说过:“中国文化的思想内核是群体意识。依照群体意识,每个人都不是单独的个人,而是生活在一定社会关系中的人。
 
在当下,维系这种社会关系的重要因素之一就是“面子”——为了确定自己在群体中的地位,需要获得别人给予的尊重和认可。
 
美国社会学家Erving·Goffman的拟剧理论道破面子的本质:它是个人在社会上获得的社会地位或声望。


图源:《半泽直树》

 
你不给别人面子,别人就会觉得你“对不起”他;你没面子,别人就会“看不起”你。在这种两难处境之下,许多人不得不爱面子,用物质和谎言堆砌一张虚假的面子,既令人心酸又让人觉得荒诞。




跑业务,少不了应酬,要和人搞好关系,就得把面子功夫做好。
 
衣服不能随便穿,名牌总得买几件;便宜的车也不能开,硬着头皮也得买辆好车。这是给自己造面子,更难的是给别人面子。客户灌酒,不得不喝,不喝就是不给他面子;客户提出无理要求,不得不点头哈腰,反驳就是不尊重他。




我家在一座三线城市的城乡结合部。高中的时候,我考入了市重点,和一群城里孩子做同学。
 
在他们面前,我有些自卑,他们的父母都有体面的工作,而我的父母没有稳定的工作,只是做些小生意。为了和他们打成一片,我骗同学,我父母是开公司的。
 
有一次,我和同学出去玩,在路上碰到了开摩的的爸爸,我慌极了,装作没看见,赶忙带同学走了。我看到,爸爸的眼神里充满了失落,他为此有好几个月没和我说话。直到今天,我也没办法原谅当时的自己。





的确,在当下社会,很多时候,我们是被动地被面子束缚了,然而,从来如此,就一定是对的吗?没有面子,真的就寸步难行吗?
 
与“面子”相对的,就是“里子”,“里子”是一个人真实的能力和地位,需要付出巨大的艰辛换取。做里子比做面子难太多,正是因此,很多人才讨巧走了捷径。无法面对真实,其实是一种逃避、懦弱的表现。


图源:《比海更深》


Tina 的朋友误解了面子的意义,他以为面子是买来的,打肿脸换来的只是他人眼中的笑话;

阿佳 高估了面子的作用,他以为靠面子,才能谈成业务,实际上,客户只会看实力;
 
鑫鑫 把面子当成挡箭牌,他的自卑源自于他内心的懦弱,他不是怕别人看不起,他是自己看不起自己。
 
两度拿下奥斯卡最佳导演大奖的华人导演李安,在成名之前,当过六年家庭煮夫,没有工作,吃软饭,这段经历会让他脸面无光吗?不会,大家只会更敬佩他的隐忍与努力。
 
当你的面子不如里子时,如何修饰面子,都是徒劳的;当你的里子超过面子时,你再怎么不注重面子,大家都会认可你。
 
能够获得他人尊重和认可的,从来都是努力和实力。


图源:《海街日记》


面子只是装点里子的门面,是轻飘的,随时都有你崩塌的可能。而里子,是一个人的真实修养和能力,是真正支撑起一个人的坚实脊梁骨。
 
《一代宗师》里有句台词:“人活一世,有人成了面子,有人成了里子。”
 
我知道,生活很艰辛,我们都在辛苦地维系着一份体面,可是,如果它是一个谎言,只会令我们走上歧路,勇敢面对真实的自己,即便会被嘲笑,也没有关系,终有一天,我们会靠实力活成里子。





-END-

编辑-朱门

设计-姚维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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