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湛蓝的天空、娇嫩的绿芽……抬头向窗外望去,处处都是一片盎然春意。无论是春天的第一次野餐,还是去樱花公园里拍照打卡——反观四季如春的三亚,仿佛退出了踏春群聊,一片冷清。如果说宇宙的尽头在铁岭,那么东北的尽头,则是在海南三亚。每一个心怀憧憬来三亚度假的东北人,落地后都会发出这样的疑惑:一出凤凰机场,“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就映入眼帘。
兴冲冲来三亚旅游的东北人惊奇地发现,第一批来三亚的东北人,早就把这里变成了“东北当地”。吹着海风、喝着椰子汁的东北老铁,呼吸着温暖的空气,耳边传来的东北腔却让人一秒回到铁岭。跟着大众点评找餐厅,才发现三亚的美食排行榜,早就被东北菜霸屏。“落地三亚跟着排行榜选当地美食,于是第一顿饭吃了东北烤肉。”东北随处可见的锅包肉,在海南也成了抢手的网红菜品,排两小时的长队都不一定能吃到正宗的。
只是这澡堂就算出现在三亚,也得是东北人开的才有内味儿。吃饱喝足出门遛弯,还很有可能在街头偶遇把秧歌文化带到三亚的东北大妈。度假结束准备回家,你才发现店里买到的可能是东北特产。
就算在特产超市里,海南椰子饼,也得排在东北特产大冻梨后面。如果你以为东北人只是来旅行度假,那就低估了东北人刻在DNA里的“海南情结”。“喜欢哪里,就把家安在哪里”,海南温暖的气候让不少东北人动了定居的念头。
以三亚为例,2014年三亚的外地购房者里,东北客户占比达到了79.6%,相对其他省份的人来说构成了碾压式的优势。据2020年的数据,三亚76万常住人口中,东北人有20万以上,占了三亚市外来人口的六成。也就是说,在三亚买房的大部分外地人,都是东北老铁。2018年,东北警方专门在三亚开设了警务站,协助处理当地的事务,颇有些“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意味。图源:时间视频
为了方便在海南的东北人生活,黑龙江省就与海南省一些城市的民生举措实现了跨省通用。比如哈尔滨市民所持的医保卡,可以在三亚地区的医院买药就医。
这似乎是官方印证了,东北的最南端在海南。也有人调侃,“海南根本就是东北的飞地”。和东南沿海地区的人们更喜欢在本地安营扎寨不同,东北地区的人口流动,一直较为频繁。近年来,在旅游管理学科领域,出现了一个新名词:“候鸟老人”。“候鸟老人”,是一类旅居型老人,依据气象规律如同候鸟迁徙一般往返于两个气候截然不同的居住地。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便是一到冬季便飞往海南旅居养老的东北老人。根据2021年的人口普查数据,东三省人口总数为9852万,65岁以上的人口占比则超过15%。东北的冬天,天气寒冷干燥,人们出行不便,新鲜蔬果在低温中难以储存。一系列问题,让免疫力低下、骨质疏松、肠胃虚弱的老人们无法在东北过得舒适。时间追溯到1950年,轰轰烈烈的海南岛战役以海南岛全岛解放落下帷幕,解放海南岛的部队就是来自东北的第四野战军。战争期间,东北部队与海南人民共同奋战;战役结束后,有的人带着对海南的记忆追随部队返回家乡,有的人,则选择留在了海南。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随着建省、成为经济特区,海南经济开始迅速发展,旅游业、房地产行业火爆。
那时,去海南旅游投资,就已经成了不少东北老铁的选择。
后来,东北的经济转型带来了“下岗潮”,不少下岗工人也将工作的目光投向了服务业发达的海南。
加上90年代中期,海南房价下跌,不少来海南工作的东北人,就留了下来。
此时的他们还想不到,这座温暖的小岛,竟在多年后成了东北人心中的“圣地”。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东北人的记忆里,都有着一个常被长辈提起的海南。海南岛四季如春,气候宜人,对于东北人来讲是顶不住的致命诱惑。难忍酷寒冬天的东北人们,就这样带着一家老小,像候鸟一样离开了寒冷的东北,拥抱温暖的海南。一部分人再也不愿离开海南温暖的气候,索性和先辈一样在此定居了下来。据《海南省2021年全国人口普查公报》数据,相较于2010年的第六次人口普查,部分地区人口增加显著。排名前两位的海口和三亚分别增加了827188人和345988人,增长率为40.43%和50.47%,其中近七成为东北籍。宜人的风景和暖洋洋的阳光,的确可称为东北人对生活最极致的向往。对于习惯了鹅毛大雪、泼水成冰的东北人而言,一年到头都可以穿裤衩、背心、拖鞋,完全就是起飞一般的体验。脱下里三层外三层的秋衣秋裤、毛衣毛裤、冲锋衣大棉裤;也不用扫雪铲冰,体会在刺骨寒风吹两个小时的“地狱级”折磨;对于东北人来讲,这里不光有大海、有海鲜、有海滨风情,更重要的是:许多东北人、尤其是老人,需要“熬过”“捱过”的严冬,在这里根本不存在。图源:极简财经
在没有走出东北时,东北人对于海南的向往,出于对温暖气候与自然生态的渴望。生机盎然的风景,温暖宜人的气温,让东北人对海南的生活有了无限期待和憧憬。
填补了太多生活中缺失的美好,海南岛对于不少东北人来讲,算得上是精神的乌托邦。不仅是由于海南本地人的包容和宽广,也由于东北人给这座小岛带来了几分欢乐和惬意。吃吃海鲜,看看风景,再和隔壁的邻居讨教下海南椰子鸡的做法。“海南好地方呀,人杰地灵,暖和了心情一好,干啥啥成。”“愁啥愁,来年做点小买卖,就去海南过年,那地方冬天老暖和了。”“每天望望海,望望树,入眼就是大自然的生命力,感觉自己都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