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效益差是安全事故多发的“原罪”吗?卡友：谁不在乎安全，我只是没得选

【商用车新网原创】

8月20日，国际运输工人联合会发布消息，表示由其支持的《韩国安全费率系统早期效果分析及可持续化实施建议》研究表明，自2020年1月起在韩国实施的安全费率系统正发挥着积极作用。

该研究发现，在实施安全费率后，卡车司机工资平均增长了3.6%；驾驶时感到疲劳的司机人数减少了29%；出现超载情况的司机人数下降了39.9%；出现超速情况的司机下降了33.6%。

平均工资增加3.6%，卡车司机在多个方面存在的风险系数均下降了约三分之一。

在我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生存着3000万卡车司机，他们承担着全国75%的货物运输，如同“血脉”一般将各类物资运输到全国各地。在如此巨大的货物运输量背后，居高不下的事故率及死亡率也一直让卡车司机群体饱受诟病。

那么，对于自己的职业风险，卡车司机们又是如何看待的呢？效益是否是导致我国道路运输行业安全问题多发的重要因素？

行业“内卷”严重 为收入铤而走险

为此，商用汽车新闻传媒记者采访了不少卡友，其中一位在听到这一问题时，笑声中透露出了几分“何不食肉糜”的“嘲讽”。

这位卡友李师傅来自山东，从事钢材运输工作已经有十余年的时间，他告诉记者，这两年可以说是他运输生涯中最难熬的两年。

“从疫情开始，运费就开始一天比一天低，我现在还干原来的活，一趟下来比以前少赚两千多，现在又换了国六的新车，经济压力比以前大多了。安全问题看从哪方面说，我十多年的开车经验，驾驶技术绝对没问题，开车也够仔细。但有的时候，熬夜赶路根本避免不了。你迟到，人家给你扣运费，我要是怕危险，就别..了。”李师傅说。

“看跟谁比吧，跟一般工作比起来，开卡车肯定危险性高。”在从事绿通运输的廖师傅心中，在他握上了重卡方向盘的那一刻，就注定要过上“提心吊胆”的生活。“像我们这种干绿通的，跑的就是夜路，谁没在路上碰到过几个因为犯困把车开得‘七扭八歪’的同行。其实你说停车休息就没风险吗？也不见得吧。有的地方就算晚上停车睡觉也睡不踏实，油耗子、偷货的、拆你排气管子的、抢你包的也不是没有，你要是真碰上了也没办法，干运输的有那个时间报警跟人家耗吗？只能认栽接着干活。要你选，你选赶路还是休息？”

“当然，我们也会根据每趟货轻重缓急程度不同来决定日程，大多数人心里都有准。也有不少人踏踏实实干白天跑、晚上歇的活儿，就是挣得少点儿，每个人选择不一样。”廖师傅补充道。

油价在涨、运费在跌，司机越来越多、货源越来越少、货主也越来越挑剔……激烈的竞争让卡友的货运生活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你不干，总有人会干；你怕累，总有人不怕。当确保安全要以牺牲收入为前提时，大多数司机最终还是选择了以身犯险。

成本和收入不成正比 卡友不堪重负

除了疲劳驾驶带来的危害，卡车本身就是自带“高风险”属性的运输工具，体积大、重量大、满载货物重达几十吨。正因如此，卡车也被很多人视为行走在路上的“大杀器”，再普通的事故在它身上都有可能变成“弥天大祸”，乘用车司机更是对其避而远之。

保障司机安全，提升车辆本身的安全属性也分外重要。根据规定，今年5月1日起，所有牵引车辆应安装电子稳定性控制系统（ESC）。最高车速大于或等于90km/h的牵引车辆应安装自动紧急制动系统（AEBS）。并且，液力缓速器、发动机制动等装置及功能也越发广泛地在重卡上安装应用。

“所以这几年，车也越来越贵了。”说出这句话的杨师傅来自陕西西安，从事砂石料运输工作已经有四、五年时间。他告诉记者，一套普通的主、被动安全系统安装下来，一辆车起码要贵上大几千，这还没算上类似液缓的选配装置，再加上今年排放标准切换，国六发动机、后处理本身就比国五贵。这些成本全都压在了司机身上，令他们不堪重负。

“有更多的安全保障当然是好事儿，但是谁干活不是为了..。这两年行情那么差，买车一个多月就不干了往外卖车的人一大堆。我赚的运费，还完车贷，支撑自己的生活都已经很难了，让我再花钱买这些安全配置，除非要求必须装，不然我是能不装就不装。”来自山东的李师傅补充道。

与其他人相比，来自重庆的徐师傅显得很与众不同，他对车辆驾驶室的“硬品质”十分看重，简而言之就是要结实。不久前，他开车在工地掉进了一个近五米深的坑里，驾驶室面目全非，所幸人没有大事。在医院里，他看着自己受伤的左脚，十分后怕。

“卡车司机遇见了大事故，就只能希望老天放你一马了，驾驶室结实点，没准还能捡回一条命。”徐师傅补充道。

通过对卡车司机群体的采访不难发现，效益差、利润薄已经成为散户面临的普遍问题，在生计都无法保证的情况下，提高安全意识对于卡车司机群体而言，就是一句空谈。效益不是安全的“原罪”，效益是安全问题无法得到根本解决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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