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角海战：德军沙恩霍斯特号战列巡洋舰的最后一天

2023-04-23 18:3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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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轴心国集团的军队在各条战线上节节败退。特别是在规模宏大的东线战场，曾风光无限的德军也被迫开始进行战略收缩。看似呆头呆脑的苏联红军，则总能依靠海量的同盟国援助物资获得补充。

因此，包括希特勒在内的众多纳粹高层，迫切希望海军能出面阻断西方世界的对苏援助。尤其是活跃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北极航线，被整个第三帝国视为展现自身行动力的绝佳战场。

纳粹海军的舒适区

鼎盛阶段的德意志第三帝国版图

自1940年的挪威战役结束后，整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西海岸都落入第三帝国控制，进而成为德国海军的理想阵地。虽然顶着纳粹旗帜的船只曾在全球各水域活动，但挪威沿海始终是他们最喜欢的合理舒适区。星罗密布的峡湾基地，足以让包括战列舰在内的大型舰艇实施隐蔽。大量新建的空军基地，又使英国对手的吨位和火力优势都被大量稀释。

当然，直到1941年春季，挪威对德国海军的战略价值都没有显著提升。包括俾斯麦号战列舰在内的主力部队，还是更喜欢以本土的威廉港为前进基地，并不时借助法国占领区内的布雷斯特前往大西洋深处。身后则是近乎为内湖的波罗的海，为大量急需完成战备工作的新援提供着训练场地。在英军需要同时兼顾大西洋与地中海两头的基础上，大量运用无限制潜艇战去削弱不列颠岛的航运效率。

二战前期的德国海军依然喜欢从本土港口出动

然而，随着苏德战争的爆发与美国的突然参战，第三帝国海军的近况也急速恶化。由于罗斯福总统始终坚持先欧后亚政策，因此立刻将夺取的大西洋控制权视为当务之急。利用成批走下生产线的反潜驱逐舰、护航航母与远程轰炸机，很快将德军潜艇的破坏力给压制到最低限度。同时，又以大批运载武器或战备物资的船队，不断从东海岸送抵摩尔曼斯克，直接强化了德国陆军的东线推进力度。这场轴心国破交部队与同盟国护航编队间的鏖战，也直接被延伸至挪威北部的冰海水域。

即便如此，毗邻欧陆的冰海战场，依旧是德军破交作战中的最舒适区域。因为不可逆的日照规律，会让主要航道在半年时间内都几乎完全为黑暗所笼罩。更加恶劣的大风天气，则有效阻碍了小型护航母舰的使用效率。最为可怕的极冻环境，则容易让舰船的紧密仪器出现故障。相反，纳粹潜艇就非常乐于在夜间上浮出击，他们的空军伙伴则有陆上基地的后勤体系保障。蓄势待发的水面舰艇，也能分散在港口内以逸待劳，甚至主动炮轰和出兵破坏了俾尔根岛上的盟军气象设施。

德军飞机在挪威水域攻击盟国舰船

第三帝国的舰队缩影

堪称纳粹海军复兴象征的沙恩霍斯特号战巡

1943年，当希特勒等人要求加紧对北极航线的破坏，德军首先便想到了驻泊挪威当地的沙恩霍斯特号战列巡洋舰。虽然在很多后世的作家与粉丝眼里，她的实力、名气和象征性都远远不及战列舰俾斯麦号，却更适合被当作第三帝国舰队的一个缩影。

作为纳粹复兴海军力量的代表作，始建于1935年的沙恩霍斯特号，一直处于较为尴尬的中间位置。在她和姊妹舰格奈森瑙号之前，已经有顶着袖珍战列舰之名的德意志级下水。在这2艘战列巡洋舰之后，还有被高层视为“步入正轨”象征的俾斯麦级战列舰在呼之欲出。哪怕在预设的破交作战中，也未必有希佩尔级的重巡洋舰看似管用。然而，从其他角度来看，2艘沙恩霍斯特级又象征着海军当局的热切期盼。毕竟，前一艘顶着相同名号的装甲巡洋舰，正是在1914年的破交任务中被英军击沉。如果元首果真能兑现自己签署Z计划时的允诺，那么德国将在1946年后拥有较强大的远海编队，并用她们充当旗舰。在此之前，2艘战巡则会在“孤狼”式的行动中体现相当价值。

惨遭沙恩霍斯特与格奈森瑙击沉的光荣号航母

果然，在1939年秋季的二战爆发后，2艘沙恩霍斯特级就成为德国海军阵中的绝对王牌。先是在年底的大规模佯攻行动中，将数艘英法联军的主力舰吸引到北大西洋水域，给孤身受困南半球的斯佩号袖珍战列舰分摊了许多压力。次年夏季，两舰又在挪威水域收获大捷，误打误撞的击沉了光荣号航母，从而首创该领域的历史记录。最后还在1941年冲进大西洋深处，对尚未完善护航制度的盟国商船队大开杀戒。即便在1942年受困法国的布雷斯特港，也以艺高人胆大的横穿方式，通过英吉利海峡返回本土。换句话说，沙恩霍斯特号的存在本身，就是德国人能不断忍痛嘲讽皇家海军的活体例证。

当然，高光映射下的辉煌，也总是伴随着当事人所期望遮蔽的客观现状。沙恩霍斯特号的东躲..行动模式，恰恰折射了第三帝国海军孱弱的不争事实。不时遭遇的英军飞机或舰艇，也总能在逆境中给予其各类伤痛。因此，等到德军高层将其调往挪威的港口，这艘战巡已先后被小口径火炮、鱼雷、水雷和航空炸弹给击伤过，也因大风大浪等自然之力而蒙受摧残。身边的友舰却是越来越少，几乎完全需要同U型潜艇或驱逐舰一道“抱团取暖”。

最终形单形只的沙恩霍斯特号

冰海的不归路

肩负双重任务的 JW 55 B船队护航计划

1943年12月，代号JW 55 B的同盟国运输船队正式成型。她们所要走的路线，依旧是危机四伏的北极冰海航道，的目地也依然是天寒地冻的岸摩尔曼斯克。而且就和过去几年一样，承诺提供接应的苏联红海军几乎是聊胜于无。唯一不同的地方，是伦敦的海军部预判德国人会派来沙恩霍斯特号。因此，这批运输任务的护航兵力也就较为强大而警惕性十足。

此前已执行过冰海护航任务的弗雷泽上将，成为这项双重任务的前线最高指挥官。他麾下的兵力包括约克公爵号战列舰、牙买加号轻巡洋舰与5艘驱逐舰。期间，还将获得由海军中将罗伯特指挥的前一支护航编队支持，包括重巡洋舰诺福克号、轻巡洋舰贝尔法斯特号与谢菲尔德号，以及4艘来英联邦国家的驱逐舰。他们已经抵达苏联境内的摩尔曼斯克，并预计会在航线中部的北角水域同主力会和。由于普遍装备了新型搜索雷达和远距离照明弹，他们反而觉得北极圈的长夜对自己更为有利。

弗雷泽上将与他的对手埃里克-贝上将

相比之下，由埃里克-贝上将率领的德军拦截编队，在各方面都显得居于下风。由于战列舰蒂尔皮茨号的例行型受损，他在旗舰沙恩霍斯特号之外，仅有5艘驱逐舰可供调配。她们都配有原始的雷达系统，却是落后英美两国整整一代的早期产品。德军的远程侦察机虽有发现盟国船队踪迹，却不确定有多少护航兵力在附近同行。糟糕的冬季气候，也让部署在挪威各机场的空军中队无法参战。整个大西洋战场的惨烈溃败，更让可以参与支援的潜艇数量严重不足。但海军若不能完成元首的期望，就无法为自己争取到更多装备预算。所以，贝上将是无论如何都要去击沉几艘商船交差。

可悲的是，由于恩尼格玛机易手与通讯密码遭破译，远在伦敦的英国海军部能大体清晰德国主力军调度。因此，两支在冰海中相向而行的编队，可以提前将商船都隐蔽到安全水域，以便腾出手来好好招待沙恩霍斯特号。德军则对这些部署一无所知，仅仅靠1艘U型潜艇的滞后报告预设伏击区域。战列巡洋舰的冲刺航速，又总是让自己和护航驱逐舰队脱节。于是，索性让5艘小船分散到南部水域搜索，留下形单影只的旗舰到北面寻找机会。

留存至今的贝尔法斯特号轻巡洋舰

12月26日凌晨，贝上将预感威胁将至，命令沙恩霍斯特号在进入北角水域后就进入临战状态。但真正洞悉一切的却是英军贝尔法斯特号轻巡洋舰。她利用新式雷达的探测距离优势，率先捕捉到醒目的大型目标位置。随即在12000米的距离上开火，并用152mm主炮击中对手。德军迅速以280mm主炮回击，却因为雷达系统遭摧毁而根本找不到准头。他们本想依靠观察炮击产生的火光来确定大概位置，又由于英军改进了发射药而不得要领。最后只有用高速甩开对手纠缠，才勉强获得了喘息之际。

当天中午，沙恩霍斯特号转向东北航行，期望能寻觅到提前绕行的同盟国商船。但3艘英军巡洋舰同样急速追击，在中午时又找到了德国旗舰。后者虽然没能修好受损雷达，却可以靠着白昼光线来提升观察效果。结果，成功用主炮命中了体型较大的诺福克号重巡洋舰，摧毁了后者的雷达与1座主炮炮塔。但面对蠢蠢欲动的盟军驱逐舰，贝上将还是明白自己胜算不大。于是下令全舰调头逃往挪威海岸，并要求分散的驱逐舰们继续去先前有潜艇报告的位置搜索运输船队。

在英军重围中被不断照亮的沙恩霍斯特号

此后，德军战巡一度靠31节的高速逃离现场，似乎很有希望能摆脱英军纠缠。一直负责远距离追踪的2艘轻巡洋舰，则因轮机磨损而不得不减速维修。于是，只有此前受损诺福克号重巡洋舰能继续执行追击任务。加之舰上的雷达被炮击摧毁，她也不得不放弃安全位置，在德军主炮的射程内保持如影随形。同时以大功率的无线电信号，将对方的位置实时播报给所有盟军舰船。一直在西南方向的弗雷泽上将，才得以向整个编队提供最准确的拦截位置。

到了黑暗再次降临下午的16:30，英军约克公爵号上的远程雷达已寻觅到猎杀目的行迹。此时的德军还忙于急速逃命，根本没准备好迎接即将开始的全面围攻。仅仅18分钟过后，贝尔法斯特号轻巡重新赶上来，并用大量发射的照明弹让沙恩霍斯特号无处遁形。在雷达和远程观察的双重校准优势下，英军战列舰的356mm主炮开始发威，将对方的2座主炮炮塔彻底砸烂。贝上将慌忙下令调头北撤，却又遭遇到2艘苦苦追赶的英军巡洋舰射击。加之随约克公爵号一并赶来的牙买加号轻巡洋舰，足足有4艘船将沙恩霍斯特号夹在当中对射。

在北极圈的黑暗中开火的约克公爵号战列舰

激战中，沙恩霍斯特号多次被各种口径的炮弹命中，却也命中了约克公爵号战列舰上的雷达天线。但这些风波都挽救不了德军战巡的悲惨境遇，当1枚356mm的主炮弹药贯穿舰体的腰部装甲，船上的1号锅炉也随即在爆炸中彻底作废。此刻已经是下午的18：20，但英军的照明弹始终让德军无法借助黑暗隐藏自己。动力系统的遭此一劫，也让航速直接降到可怜巴巴的10节水平。尽管简单的修复让速度有所回升，却还是不足以甩掉周遭追兵。贝上将只能在绝望中打破无线电静默，向柏林的第三帝国海军部保证自己会战至最后一发炮弹！

接着，弗雷泽上将下令4艘驱逐舰上前执行鱼雷攻击。她们在19：00前就完成了对沙恩霍斯特号的两翼合围，以便利用对方规避一面攻击的同时，到弱侧占据有利阵位。其中，由挪威海军残部驾驶的斯托德号异常活跃，顶着大量直射火力请对方饱尝到右舷的第1发雷击。与之配合的2艘英军驱逐舰，借机在左舷又接连命中3次，让德军战巡的航速再次回到10节左右。

正在向沙恩霍斯特号发射鱼雷的英军驱逐舰

此后，沙恩霍斯特号基本失去了大部分抵抗能力。在诺福克号的持续照明服务下，继续饱受约克公爵与牙买加号的连续炮击，并遭巡洋舰射来的鱼雷命中。德国人还来不及给出任何反馈，余下的驱逐舰又向自己打来19枚鱼雷。这艘象征着第三帝国海军命运的功勋战船，便带着仍旧转动的螺旋桨一起没入水中。包括贝上将在内的 1932名官兵阵亡，仅有36个幸运者被边上的英国驱逐舰救起。而他们的战果，也仅仅是打死21名英军和击伤另外11人。

这场北角海战的结局，让所有活跃在北极航线上的盟国船员都为之振奋。英军在情报、通讯、协调指挥和武器技术领域所表现出来的巨大优势，都是德国对手所不能迅速企及的。一直垂死挣扎的第三帝国海军，也彻底丧失希特勒的信任，险些被要求将全部的水面舰艇都送回熔炉。但他们的失败命运，已经随沙恩霍斯特号的殒命而彻底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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